出了静安区,董芊芊左拐右行地终于甩掉了当眼线的林遇青。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动不动就打小报告的人了,真是神烦!
利用周边的隐蔽巷子,董芊芊进入空间换了一身打扮,又穿起了熟悉的破洞棉袄。
戴上宽大的帽子跟棉布口罩,确认空间里没人了骑出了小巷。
江阴的青石板路崎岖不平,董芊芊骑着车,只觉屁股被颠得生疼。
平日里常走的大路因为市政施工给封得死死的,大堆的建筑材料和围挡将前路堵得水泄不通。
没办法,想要顺利前往江阴路,她如今就只能硬着头皮抄近道了。
要不是周烨告知,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黑市竟悄然开在了七货仓小学。
这消息还是周烨前两天透露给她的,当时她听闻时,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
打死她都不会想到,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城市角落里,黑市竟然会重新开在了七货仓小学。
那原本该是充满朗朗书声的地方,如今却成了隐秘的交易场所。
不过也不算太隐秘,连读小学的周烨都知道了,小孩子哪能守住什么秘密,一传十、十传百。
说不定这阶段性的黑市也很快就会被端掉!
但董芊芊还是怀揣着一丝紧张与期待,加快了蹬车的速度,说不定她今天运气特别好能换到缝纫机票呢!
新开的黑市错落在七货仓小学的操场!近两米高的铁栅栏门只是摆设,要想进去必须给门口那个黑壮大汉交钱!
卖货的交五毛场地费,买货的交一毛进场费!董芊芊照例交了一毛,但其中一个黑壮大汉照样要求翻看她的粗布口袋!
本着问心无愧的想法,董芊芊当着他俩的面把布袋翻转过来!
两个黑壮大汉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跟她嘱咐“无论你买没买到东西,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出来。”
董芊芊到了这个山头便听他唱歌,“我保证半个小时之内出来。”
两个黑壮大汉这才放心的放行,进去以后人头涌动,董芊芊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
里边各种用具都有,卖成衣的,卖米的甚至卖自行车的,还有竖着牌子写的卖票据。
董芊芊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上来就碰上了一个彩头。
“缝纫机票有没有!”董芊芊和善地向这位戴着猴子面具的大叔发问。
“有!120一张不二价!”猴子面具的大叔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连眼皮都没睁开,随口一吐就是天价!
“这么贵!我有这钱都可以买一台了!”董芊芊当然不缺钱但是她就看不惯这种趁乱打劫的行为。
猴子大叔听到此话,只是慢悠悠地反了个身,回了一句“现在都这个行情!谁让男婚女嫁,女方一定要求要有三大件呢!你不买后边有的是人愿意掏这份钱!
你就算再往前,到头来你还得回我这比价!我可是这市场上难得的厚道人了,我都不怎么赚钱!”
一听这话董芊芊望了一眼,涌动的人群,歇了挤进去的心思,当即掏出了120元递给他。
“你真有啊!”
猴子大叔闻到油墨味总算,睁开了眼上下翻看了这大一把纸币。
满心欢喜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票据,从中找了一张最新的递给她。
“你从我这买算是找对了!其他人可不会找最新的给你,说不定还会用其他票据蒙你!”
董芊芊翻看这崭新缝纫机票有些慌神!她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不是假的!只好故作镇定点了点头装出一副深谙此道的样子。
“虽然我觉得你说得对!可是每张票据都有字这么可能被人混淆!”
这个时代所实行的票据制度,宛如一把把开启生活之门的特殊钥匙,掌控着家家户户的衣食住行。
每一种都有着严格又特殊的样式,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票据名称以及数量尺寸。
就比如她手里的这张缝纫机票,上面标明了蝴蝶牌这三个大字。
这代表着她只能从蝴蝶牌中做选择,也因为这张票也导致了,她就算看上了别的牌子也照样买不到。
所以她真的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受骗呢!
“一看你就不是个睁眼瞎,所以你就不懂这座城不认字的多了。”董芊芊隔着面具都能看见猴子大叔在不停地挤眉弄眼!
猴子大叔眼见此时没生意,也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啊!前天就有这么一位大姐给他儿子置办三大件,只票据这一项就花了600块!可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董芊芊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猴子大叔压低了音量,揭开了谜底“那大姐就认识俩字一个是“音”,一个是“机”。三张票只有一张自行车票是真的,因为那大姐知道自行车票是红的。”
“所以她买了两张假票!黑市没人管吗?”
“黑市当然不管了,更何况那也算不上是假票!那是两张正儿八经的飞机票,从沪市直通英国伦敦。”
“直通伦敦?”这下董芊芊是真的被惊讶到了,这年头居然还有人能搞到飞机票,那她出国是不是也可以!
她心里又惊又喜的追问道“那机票还有吗?”
猴子大叔不知道这蒙面脸在激动什么!就算有飞机票咱们这种小老百姓哪有这钱去坐啊!
连忙摆摆手,给她泼了一盆凉水“那飞机票是有时限的,那大姐发现是假票时,航班都已经起飞了。
再说了那是有身份的人才能坐的,咱们就算有票,也坐不起啊!”
董芊芊摇头,递给猴子大叔10块钱。轻声道“我知道消息向来很贵,我也不白听!我想知道怎么才能弄到飞机票去国外!”
这话一出可把猴子面具下的大叔吓得半死,连忙把刚到手,没捂热乎的10块钱退了回去。
他可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卖飞机票的刘歪脖是什么下场。
身为机场乘务人员知法犯法,倒卖国家非法物资,当场就被警察打折了脖子,判了无期,胡老大出面都没把他保下来。
他一届小虾米哪敢趟这趟浑水,连小黑板都不要了,像逃命一般地隐入人群中。
虽然内心还对那10块钱心有留恋,但他也明白能问出这件事这蒙面脸也一定不简单,家底一定非常厚实。
听声音非常年轻,那这钱就不一定是他的了,没准是某个牌面上的人物,那他可招惹不起。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沟里了,他可还没活够,他心里可清楚得很,做人啊!不光得有命挣钱,还得有命可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