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白又不得不再次奋起,将全身重量压在铁棍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管道扭曲的角度越来越刁钻,某个瞬间突然以违反物理规律的方式对折,钳口差点再次脱开。
于白猛地蹬地借力,使出自己所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将铁棍下压。
滑轮组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终于还是将那管道压回原位。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他迅速用脚跟踢动角上的棘轮装置——咔嗒一声,铁链被额外锁死三档。
管道仍在抽搐,但幅度明显减弱。
那些凸起的波浪纹开始平复,就像被按住七寸的蛇。
于白趁机将备用铁链绕上管道,在钳口后方又加了道约束。
现在,这条暴走的金属巨蟒终于被暂时制服,虽然仍在细微颤动,但至少恢复了基础功能。
又过了一会,因为压力作用,第一根管道内,鲜红液体的流动终于恢复正常了!
只是管壁还在不时颤抖,仿佛在积蓄下一次反抗的力量。
于白又耐心等了一下,确认第一个管道口能正常输出后,他果断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第二根管道上。
他松开铁链,任由蟹钳保持锁定状态。
转向工具架,取下那根带活塞的长杆。
金属杆身冰凉沉重,圆盘状压头的边缘残留着暗红色污渍,与管道中的液体如出一辙。
他快步走向第二根管道,目光紧锁那个正在缓缓移动的鼓包。
他估算着鼓包在管道中的移动速度,迅速评估位置——管道中段有个检修用的法兰盘接口。
他双手握住长杆,将圆盘压头精准抵在法兰盘针对的关闭外侧。
当鼓包经过此处的瞬间,于白突然发力——圆盘压头精准顶住鼓包前端,活塞杆随即被他全力下压。
圆盘与管壁碰撞发出闷响,鼓包在压力下开始变形,但不是被推回,而是像面团般向两侧摊开。
于白的手掌能清晰感受到管道内部的异样脉动。
鼓包在压力下不断改变形态,时而如鹅卵石般坚硬,时而又像水囊般柔软。
他调整施力角度,让圆盘压头以45度角抵住管壁,缓慢增加压力。
管壁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坑。
但紧接着,两侧又鼓起新的凸起,像被挤压的牙膏般向两端延伸。
于白立即改变策略,用圆盘边缘快速划过鼓包表面,在金属管壁上留下一道道压痕。
这些压痕似乎干扰了鼓包的运动轨迹,它开始在原地打转,不再规律前进。
当鼓包再次经过法兰盘位置时,于白突然双手握住活塞杆尾端,用全身重量猛地一压!
噗的一声闷响从管道深处传来。
鼓包终于破裂。
管壁恢复平整,但内部仍传来液体断续流动的咕嘟声。
不过于白没有松懈。
他的手依然紧握长杆,指节因发力而泛白。
察觉到管壁再次传来细微的颤动——新的鼓包正在成形,像水泡般在管道内部缓缓积聚。
他迅速调整姿势,又变换了走位,再次将圆盘压头倾斜,抵住管壁。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鼓包长大,而是在其刚形成时就施加持续的压力。
圆盘边缘精准卡进管道的接缝处,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刚刚隆起的鼓包被提前碾平。
但管道似乎有记忆功能,相同的部位很快又鼓起第二、第三个小型凸起。
于白改变策略,用圆盘在管壁上划出十字形压痕网,打乱鼓包的生成规律。
当第四个鼓包试图成形时,它在交叉的压痕处卡住了,变成不规则的扁平形状。
于白抓住时机,突然旋转长杆,让圆盘在鼓包表面快速滚动。
管道内部传来“啵”的破裂声,这次连咕嘟声都消失了。
他保持压力又持续了十秒,直到管道完全恢复正常的轻微震动。
压力表的指针不再抖动,稳稳停在第五个凹坑的位置。
暗红液体不再被鼓包所堵塞,能正常排出,液体又从出水口重新形成稳定的柱状流,观察窗内的液面开始匀速上升。
于白却有些晃神。
这些金属管道本应该是坚硬的、冰冷的质感,但是它们会痉挛、内部会形成鼓包……
明明看起来是金属管道,给人的感觉却更像血管……
血管痉挛、血管栓塞……
而于白操纵着这些大型工具强硬粗暴地控制着它们,逼迫着它们就范……
于白张开自己的手掌,有些恍惚。
不过,墙上的钟表走针提醒着他时间的流逝。
他收回思绪,把目光又再次投向第三根管道。
前面两根管道的问题已解决,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根管道的问题了!
他走向那个带转盘的装置。
将装置推到第三根管道下方,金属臂自动卡入管道接缝处的凹槽。
随着咔哒一声锁死,于白开始转动把手。
转盘起初阻力很大,但转到第三圈时突然变得顺滑,三根金属臂随之高速旋转起来。
管道内的黑红液体被吸入半圆形的容器。
在离心力作用下,稀薄的黑色液体被甩到外缘,而粘稠的红液则聚集在中心。
装置内部的隔板自动升起,将两者分离——黑液通过侧面的导管排入废液槽,红液则重新注回管道。
转盘越转越快,发出低沉的嗡鸣。
就在转盘即将达到最佳转速时,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三号金属臂的轴承处迸出几粒火星,转速骤然下降——黑色液体开始回流到中心区域。
不过于白没有停,依旧转动着转盘。
在转盘转速达到峰值时,装置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一根金属臂末端的半圆形容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于白心头顿感一阵不妙,立即用左手稳住制动杆,右手快速拍下应急开关。
但还是晚了——
咔!
故障的金属臂应声脱离,但剩余两臂仍在运转。
分离效率明显下降,黑液开始重新混入红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