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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夕回到自家的院子,就看到院子东侧起了一间小屋子,有一个长长的烟囱冒着热气。

“小夕。”宁子清飞快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眼妹妹,虽然衣服上有些污渍,身上的味道有些冲,可面色红润,手脚都在,就放下心了。

“哥哥,那屋子是做啥的?”宁小夕对那个新起来的小屋子很好奇。

“爹说这里洗漱不方便,特意雇人砌的洗漱间。”

宁小夕的眼睛亮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就算是闻的多了,也还是知道那味儿有多大的,“那可以洗澡了?”

明珞英端着一个木盆从屋子里出来,拉着宁小夕往那小屋子走过去,“还是急了一些,要在那屋子里等头发干了再回屋。”

宁小夕跟着明珞英进入小屋子,的确不大,中间有一道火墙隔开,外间有一铺小炕,够一个人躺着,炉灶就在旁边,上面还放着一个大铜壶,此时壶口正在喷着热气。里间有两个浴桶,一个大一些,一个小一些。

明珞英把手上的木盆放在炕上,提起大铜壶往里面小一些的浴桶里倒水,“这个小些的桶是咱们娘俩用的,头发在盆里面洗。”

“娘,水桶放在门口了。”宁子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明珞英应着声的功夫,已经把大铜壶里的水都倒进了桶里,转身就打开一道门缝,把门口的两个冒着热气的水桶提进来。

“娘亲,我来。”宁小夕提起一个水桶把水倒进壶里,再把壶放到炉灶上。

“在锅里面烧热的水,在这里滚一下就可以用了。”

“娘亲,辛苦你了。”宁小夕拉起明珞英已经变得粗糙的手坐在了炕上,屁股底下热热乎乎的。

明珞英怎么会闻不到闺女身上的血腥腐臭味道,怎么会看不到闺女疲惫的神情,“小夕呀,娘看着你从这么小点儿,慢慢长大,会叫娘亲了,会叫爹爹了,看着你跟着大家识文断字,学习声乐,日渐明白事理。那天咱们被绑到法场,娘是真的怕呀,看着你惨白的脸,娘就想如果能救我的小夕,让娘做什么都愿意。”明珞英抱住宁小夕的肩膀,那小小的肩头还没有长成啊!“流放之初,虽然有你外公和二舅舅的宽慰,可娘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你的,我的娇娇才十三岁,就要背着罪民的身份度过一生吗?不是娘亲贪心,可以活命了还想要更多。只是,我的小夕不该如此过一生啊!”

宁小夕趴在明珞英的怀里,抱着她清减了许多的腰身,这些事,听着好像过了很久一样。

“直到你慢慢的成为天师,开始跟妖魔抗争。”明珞英的眼中凝满泪水,“娘亲不知道该怎么祈求了,我的小夕已经走出了娘亲能保护的范围了。”

“娘!”

明珞英眼中的泪水在这一声婉转的呼叫中流了下来,“后来,你给自己挣来了赦令,教会了哥哥做天师,给咱们全家挣来了赦令,娘亲骄傲,我的娇娇长大了。”明珞英紧紧的抱着宁小夕,“小夕,娘未嫁给你爹前,也是个养在闺阁的娇娇女,嫁给你爹爹之后,他也是对我尊宠有嘉,子清和你都是娘的骄傲。你们都在努力,娘也会努力的,其实这些活计也没什么难的,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宁小夕抬头重重的在明珞英的脸颊上香了一个,“娘,咱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明珞英抹掉眼泪,笑出了声儿,“你这丫头,不成体统。”

门外,宁子清的眼角一样流出了泪水,在寒风中吹干后,皮肤有些刺痛。

宁小夕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是在第二天日落时分才被饿醒的。

收拾好之后闻着浓浓的食物香气走出房间,在厨房看到明珞英在跟一个妇人说话,见到她出来,那妇人连忙就告辞离开了。

“那是西区坊市针线铺子的娘子,娘想开一间布行,还在打听行情。”明珞英端过来一碟子云片糕,又倒了杯茶给宁小夕,“你爹到县衙做书吏后就要按时按点的点卯,昨日回来时你又歇息了,他可是说今日要早些回来,给你带珍馐坊的酱大骨。”

宁小夕抽了抽鼻子,转头看到炉灶上是一个咕嘟咕嘟小声儿冒泡的瓦罐,香气就是从那里面冒出来的。

“你哥哥今日一早特意找农家买了几只老母鸡回来给你炖汤喝,赵世医送了些当归和党参过来,趁着这几日给你好好补补。”

宁小夕就着炖鸡汤的香味儿喝了口茶润喉,又拿起云片糕吃,这边的云片糕不那么甜腻,吃起来略有些干,需要配着茶水吃。“嗯嗯,只是这香味就馋得我要流口水了。娘亲,这眼看着天儿就变暖了,我看咱家园子里的雪也化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种菜了呀?”

明珞英笑了笑,“这个我也不懂,这边都五月底了还这么冷。你哥哥说在城外的庄子里找了一个老农,这几日就让那老农上门看看咱家的园子里能种些什么。”

“早就听说这里的土地肥沃,虽然只能种一季的粮食,可产量还是不错的。娘亲没去买些田地来吗?”

“现在年岁还算好,战事一般也是几年不起,幽州王的赋税没那么重,没有人轻易愿意卖地的。”

宁小夕点点头,的确,没有大的变故,很少有人愿意卖掉吃饭的依靠。

“娘也在牙行挂了号了,只要有地卖就会通知咱们,有合适的咱们就买。”

宁小夕又给自己添了些茶,这糕好吃是好吃,可太干也是真的,“哥哥在做什么呀?”

“你二表哥的皮货铺子明日要开张,现在这个节点不是走货的日子,先把门脸儿打开,不声张,放一挂炮仗就行,就是让大家熟悉一下,积攒些人气。”明珞英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碟子酥饼,“先少吃点儿垫垫肚子。”转身把灶膛内的火翻了翻,加了两块柴。

“娘子,小夕醒了没有?”宁时说着话,提着一个提篮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