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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雁宁靠着软枕,细眉轻挑,盘问,“陛下这么些日子也没见挂心臣妾,应是被那位叫玛瑙的救命恩人,伺候得舒心了?”

“救命恩人…”陈卓璟愣了下,眉眼没减笑意,“朕何时有救命恩人了?”

“陛下休要再诓骗我半句!”

“满宫妃嫔,何人不知她日日在你身侧伺候?”

崔雁宁一急,陈卓璟跟着心颤,柔声安抚,“急不得…急不得,娘子还有一个月便临盆了,可不能再生气着急了。”

接着解释,“那不过是个伺候笔墨的婢女罢了,回京路上,陡遇刺杀,顺便捎带上的。”

“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腰肢被男人粗壮的手臂裹挟,头靠着崔雁宁的肩膀,眼眸盯着微皱的眉心解释,“寻常的庸脂俗粉罢了,如何能入得了我的眼?”

崔雁宁夹枪带棒地接着问,“陛下眼高于顶,何人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世间女子万千,唯娘子一人。”

连日来的不悦轻轻消散,唇瓣交错做吻,轻轻落在莹白胜雪的肌肤上,熏热了身,“明日随我回宫去,可好?”

“许些日子没清早起身,怕会误了陛下的早朝。”

“无碍……”

“下早朝后,我来迎你。”

满意的回答落在耳畔,崔雁宁也沾了困意。

这时不过才黄昏,崔雁宁整日觉着身子累,睡意长伴。

陈卓璟便没再扰她,也跟着睡了个早觉。

翌日,陈卓璟当真下朝就过来接崔雁宁。

两匹骏马搭架的马车缓缓穿过街巷,四周挂着名贵的锦缎做帐,铺着兔毛毯子做垫。

崔雁宁轻咬了一口陈允琮送到嘴边的糕点。

“娘亲,糕点好吃吗?”

“尚可。”

陈允琮兴高采烈地说,“这可是我和哥很早起来去排队的,京城最好吃的一家,倒是不及宫里做的精致,味道也算不俗。”

陈卓璟瞥了一眼陈允琮,小家伙晃悠着脑袋头头是道的,偏偏还总能博得崔雁宁一笑。

“最近都读了什么书?”

面对陈卓璟的查问,陈允琮不敢说假,“回父皇,儿臣近日,读了琼武王的治天下论。”

“你倒说说,都读明白了些什么?”

“为政以德,孝武治天下,百善孝为先,仁孝为本,武为利器,可治朝纲,平四海,划九州……”

崔雁宁平日里觉得陈允琮最贪玩,没想到书读得也不错,不由得多几分喜悦。

“近日就读了这一卷?”

这一问,问得陈允琮神色发慌,陈卓璟跟着阴沉下脸,“从今日起,不许你再玩闹,便宿在书房里,日夜不休地读书。”

“是、儿臣遵命。”

陈允琮一下子泄了气,没了好心情。

马车停在耦园门前,陈卓璟拿臂弯扶着崔雁宁的腰,轻声问,“耦园的果子熟了,娘子可愿摘些回去?”

崔雁宁轻挽起笑容,“近来食荤肉多,倒真想吃些果子,解解腻。”

陈卓璟先行一步走下马车,两手并用,牢牢握住崔雁宁的手,扶稳崔雁宁的腰肢,“慢点儿。”

耦园种了许些果子树,比宫里种类齐全,种的棵数更多。

陈允琮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多果子呀!”

陈苍璧反应很快,“娘亲,我想去摘海棠果。”

“娘亲我也想去!”

崔雁宁眯眼笑着允,“去吧。”

陈卓璟搀扶着崔雁宁走近去瞧,“我也想吃海棠果。”

“我亲自去摘。”

“我要最高枝的那颗。”

陈卓璟没觉得是什么难事儿,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愉悦,俯在女人耳边停落一句,“想想摘下来给我什么彩头?”

陈卓璟带着张扬的笑,脱下宽大的外袍,爬树,三两下爬上树,腾跃到高枝,摘下一把海棠果。

孩子们仰着脑袋看着,不错眼神地看着陈卓璟,满脸崇拜。

毫不避讳地说,孩子们都以父皇为榜样,从小就崇拜父皇,听父皇的话。

秋芝双手将陈卓璟摘下的海棠果接过来,放进篮子里。

“还想吃哪个?”

“林檎长得红,也来些。”

摘完果子了,崔雁宁也没提彩头的事,坐上马车回宫里了。

身子坐马车乏累,崔雁宁要歇上一阵儿,卧在榻上歇着。

陈卓璟让陈允继带着弟弟们去寿康宫请安,自己转了一圈回来,崔雁宁还睡着,只得接着批折子。

一度睡到太阳落山,崔雁宁才醒,扶着肚子要起身,陈卓璟上手来扶,“醒了?”

崔雁宁应答一声,还有点没清醒过来。

“饿不饿?吃点东西?”

“清淡些就好。”

这些日子在崔府,这几个嫂嫂轮番照料,日日进补,荤腥吃得太多了。

陈卓璟挪动手骨节,将碗里的燕窝喂给崔雁宁吃,一口,两口,吃了小半碗,便觉得腻了。

“再吃些素菜。”

清淡的藕片,崔雁宁吃了两口,作罢。

“胃口不好?”

“叫李世良来看看?”

崔雁宁应下声。

切脉过后,李世良面色凝重,眉心淤积着忧愁。

“脉象如何?”

李世良回答,“回陛下,皇后娘娘胎像稳固,临近生产,娘娘应多出外走走,到时好生。”

陈卓璟故作轻松,“这简单,打明日起,用过膳,朕便陪娘子到御花园赏赏花,看看鸟。”

“莫要拖到明日,即刻便走。”

这胎诸多不顺,崔雁宁此刻最希望的,便是孩子能平安落地。

黄昏时分,湛蓝的天被染得温暖,一大一小的人影,陈卓璟刻意放慢脚步,搀扶着崔雁宁走,“慢着些。”

崔雁宁提起话来说,“前几日,安王妃拿了支老山参来,说想让我说情,饶恕赵氏妇孺死罪。”

陈卓璟冷呵一声,有几分不悦,“还真会挑人…”

崔雁宁握紧了男人的手掌,劝道,“赵氏一族的男丁已经流放,妇孺少说也有近万人。”

“警示作用已经奏效了,陛下若将事情做得太绝,怕是会让朝野上下,更加提心吊胆。”

陈卓璟没直接应下,“容朕再想想。”

崔雁宁走得累了,转身便要往回走,脸冷了下来。

“朕说再想想,又没说不允?”

“为何就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