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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风华绝代,被圣上册封为琼华县主的堂妹,此刻在他脑海中化作毒蛇猛兽。

春十三娘顺势倚过来,带着茉莉头油的香气:“爷细想想,老太爷把大半家产都给了大房,老夫人又处处偏袒大房。如今府里就爷一个男丁,偏生……”

“偏生我是个庶出的废物?”苏恒冷笑接话,抓起手边的青玉酒壶仰头猛灌。

琥珀色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着实有些狼狈。

春十三娘假意去抢酒壶:“爷别这么说,妾身心疼。”

她娇滴滴地说:“昨儿县主跟前的秋月还笑话爷,说……”

“说什么?”

“说……说爷连《千字文》都背不全,活该被老夫人嫌弃。”她声音越说越低,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

苏恒额角青筋暴起。

这话,确实像苏时瑾身边的秋月会说的。

那个秋月的丫鬟,长得有几分姿色,他曾想讨了过来,做通房丫头。

可那秋月胆大包天,非但不答应,还对他口出狂言。

他当时就想把这丫鬟发卖出去,无奈苏时瑾不肯,最后不了了之。

因为有苏时瑾罩着,秋月那丫鬟,对他说话也不甚恭敬。

他虽然现在动不了苏时瑾,但是要想收拾一个丫鬟,还是绰绰有余的。

见苏恒脸色难看,春十三娘压低声音:“爷您消消气。妾身还听说……县主昨儿在老夫人跟前说,庶支就该安分守己……”

话未说完,苏恒已踹翻了案几。

瓷器碎裂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走。

苏恒本就不聪明,此刻残余的一点点理智,也消失没了。

他恨不得,立马提剑杀了苏时瑾,也让大房尝一尝生离死别的滋味。

“去取我剑来!”苏恒双眼赤红。

春十三娘抱住他的腿:“爷三思啊!苏时瑾有诰命在身,伤了她要掉脑袋的!”

感觉到男人肌肉绷紧,她话锋一转:“不过……妾身倒有个主意。”

她贴着苏恒耳畔轻语,呵气如兰。

没人看见她垂眸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厉王殿下说得对,苏家这个草包果然好拿捏。

......

灵堂里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苏恒跪在棺木前,三柱线香烧得参差不齐。

春十三娘的话,在他脑中不断回响:“三日后出殡……山道陡峭……若是马惊了……”

“恒哥儿。”

苍老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打翻香炉。

一转身便看见,祖父拄着紫檀杖立在廊下,老人身后半步跟着苏时瑾。

她一身月白襦裙,臂间缠着孝带,眼眸仿若藏着一泓秋水,盈盈闪烁。

那动人的模样,恰似孤月下绽放的白梅,清冷又绝美。

苏恒心中不由轻嗤道,这贱人装的可真像。

“祖父……”苏恒起身,却见苏时瑾先一步上前扶住老人。

老太爷拍拍孙女的手:“这些日子,多亏了瑾儿。”

转头对苏恒却沉了脸:“你母亲头七未过,瞧瞧你这一身的酒气,成何体统?”

“孙儿心里难过,所以喝了些酒。!”苏恒开口辩解。

老太爷重重顿杖:“还不认错!你看看瑾儿,苏家出了这么多事,若不是她,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你再看看你,身为苏家唯一男孙,你除了花天酒地,还能做什么呢?”

苏恒攥紧拳头。

苏家出了这么多乱子,不都是拜她苏时瑾所赐嘛!

如今她还在这装好人,显得他这个为人子女的,有多么不孝。

“孙儿知错。”他低头盯着火盆里的纸灰。

寒冬腊月,天气愈发寒冷。

灵堂一般大门都不关的,所以穿堂风哗哗吹,而苏恒穿的格外单薄,所以身子微微冻得发抖。

苏时瑾望着这个堂哥,回想起幼时两人一起玩耍的情形。

那时候大房与二房还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而她自小就像男孩子,所以经常跟在这个堂哥身后,像一条小尾巴。

到底从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呢?

苏时瑾也说不清,但无论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堂哥。

而且二婶惨死,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见到堂哥如此颓废,萎靡不振,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她心中也有一些难过,因此吩咐凌黛:“去,给大少爷取件厚实的披风来。”

“不用假好心!”苏恒起身,大跨步离开灵堂。

身后传来祖父的怒斥声。

......

春十三娘正在对镜梳妆,见苏恒阴沉着脸回来,立刻迎上去:“爷回来了,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三日后出殡,你好好安排下去。”苏恒抓起酒壶猛灌。

春十三娘眼角微勾,笑得妩媚动人,轻轻应道:“是,爷。”

他眼眶发热,想起母亲总是一边骂,一边吩咐下人,给他准备醒酒汤。

想起父亲每每责打时,母亲都护在他跟前。

春十三娘递上帕子:“爷别伤心,等事成后……”

她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窗外。

苏恒顺着视线望去,见苏时瑾贴身丫鬟春兰,端着漆盘经过。

也不知苏时瑾何处学得医术,近些日子,她给祖父、祖母调理身体。

原先祖父格外偏爱他,可苏时瑾一改在家时的性子,变得恭谨孝顺起来。

所以,苏恒明显感觉到,祖父好似对她越来越重视,显然要越过他去。

苏恒内心恨的不行,他恨大房,还有三房。

也恨自己生在二房,还恨自己那没出息的父亲。

他身为一个庶子,不被重视,连带着二房也没什么存在感。

最关键的是,也不知为何,父亲便丢了商铺的经营权。

这些年,都是因为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也因为母亲,生了苏家唯一的男孙,才让二房有了一席之地。

可父亲呢,在母亲出事的时候,他果断地抛弃了结发妻子。

如此薄情寡义的人,根本不配为父亲。

每次父亲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总是将气撒在他身上,对他非打即骂。

他苏恒不学无术,纨绔至极,都是拜他这个父亲所赐。

……

三日后,刘氏出殡的日子。天色阴沉,寒风刺骨。

苏府门前,白幡飘荡,纸钱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