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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各怀鬼胎,在沙发上缓缓坐下。

吴四保一坐下就无奈地道:“师兄,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些兄弟都是我从青帮一路带出来的,当时带人、带枪、带车来加入特工总部,就是来支持师兄你的工作的。

想当初,我可是信誓旦旦地向他们承诺,只要好好跟着我干,跟着师兄你干,就一定能出人头地,享受荣华富贵。

谁能料到,一次任务就遭此大难,出生入死的回来还不被信任,受到了内部甄别。

如今行动一队人心惶惶,队伍都快散了,今天又传出有兄弟冤死在审讯室。

要是我再不出面为他们讨个说法,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大家?兄弟们又会怎么看我?

这队伍,我以后还怎么带啊!”

李斯群脸色阴沉地看向贾达仁,“审讯审死了人,这种事情怎么还会泄露出去?你们是怎么把控的?”

贾达仁心里一紧,急忙解释道:“李主任,发现漏密后,我第一时间就彻查了此事。

可以肯定,消息绝对不是从我们审讯科传出去的。

是那些协助审讯的内卫,他们嘴上没把门的,一时疏忽说漏了嘴。”

李斯群又将目光转向张大鲁。

张大鲁一愣,“主任您放心!这事怪我,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收拾这帮不知轻重的臭小子。

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绝不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斯群又将目光聚焦在贾达仁身上,“审讯结果出来了吗?”

贾达仁赶忙将准备好的文件夹双手递上,“报告主任,他们全招了!这三个,确定无疑都是潜伏的内鬼!”

吴四保“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不可能!贾达仁,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那些兄弟对主任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是内鬼?

你这绝对是污蔑!”

李斯群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示意吴四保先冷静下来,随后低头仔细翻阅起来。

几分钟后,李斯群的脸色愈发阴沉,突然,他猛地将审讯记录朝着贾达仁的脸上狠狠甩去,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特么这也叫招供?

糊弄鬼呢!老子要的是真相,不是你屈打成招弄出来的这些鬼东西!

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前言不搭后语,分明就是他们受不了刑,临时胡编乱造的,你当我是傻子吗?”

贾达仁赶忙辩解:“主任,我也是实在没辙啊!

他们确实有重大嫌疑。尤其那个莫秋,那可是当过国军的,为了回来照顾生病的母亲才当了逃兵,加入青帮不久。

按照咱们战时情报部门的惯例,像这种有重大嫌疑的,就算拿不到直接证据,也是得秘密处理的。

我这屈打成招,好歹也能有个理由交代不是……”

吴四保哪肯罢休,“不行!当过国军怎么了?又不是共党。

照你这么说,我们特工总部上下,上到两位主任,下到各个科室的骨干,包括你贾达仁自己,全都给民党效过力,那是不是都有嫌疑呀?

贾达仁,你拿不出真凭实据,今天就必须把人给我放了!”

李斯群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把目光缓缓转向张大鲁,似乎在寻求他的看法。

张大鲁神色凝重地分析道:“要是审死人的消息没泄露出去,秘密处理也就处理了。

事后就说派他们出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刚好咱们现在在其他城市新建分站,说调派到外地了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大家都知道审讯科审死了人,再这么说,谁都不会相信,只会搞得人心惶惶,以后队伍可就真不好带了。”

李斯群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脸上阴晴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

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吐出两个字:“放人!”

贾达仁一听急了,“主任,就这么把人放了?万一他们跑了,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吴四保反唇相讥,“贾达仁,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你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办错了事。你那些证据根本站不住脚,还好意思在这儿嚷嚷。”

李斯群摆了摆手,疲惫地说道:“行了,都别吵了。贾科长,放人吧,现在首要的是内部团结。”

贾达仁咬了咬牙,只得应道:“是,主任。”

等贾达仁离开后,吴四保低声道:“师兄,兄弟们遭此大难,是不是给点汤药费压压惊?”

李斯群皱着眉头道:“死了的走抚恤,今天出来的一人一百大洋,其他人每人十块。”

“好嘞!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你谢我干什么?”

“我代兄弟们谢,兄弟们谢!”

……

五分钟后,审讯科隔离门外。

“莫秋兄弟、孟强兄弟,我来了,哥哥来接你们了!”吴四保发了疯似的跑到大门口大喊大叫,“该死的快把门打开,别逼老子杀人!”

内卫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贾达仁,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扇紧闭的大铁门打开。

吴四保冲了进去,一脚踹开审讯室的门。

只见屋内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正六神无主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无助。但从他的模样来看,似乎没遭受多少刑罚。

“孟强兄弟,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吴四保几步跨到孟强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

孟强一抬眼,瞧见是吴四保,“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大哥呀!他们不是人呐!

非得逼我承认是红党,不认就电我,我实在受不了啊!可我真不是红党啊!

像我这种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怎么可能是红党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哥哥现在就带你出去!”吴四保拍了拍孟强的后背,安抚着他。

“啊?还能出去吗?我可是签了字摁了手印的!

你该不会是骗我出去吃花生米的吧?”孟强恐惧地往后缩了缩。

“放心,那是屈打成招的,作不得数。

我已经帮你洗脱了冤情,现在就可以走!”吴四保拍了拍腰间别着的盒子炮,“谁要是敢拦,老子一枪嘣了他!”

“哎呦!谢谢哥,以后您就是我亲哥……不,以后您就是我爹,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说什么混话呢!”

站在门外的贾达仁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泥马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