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经理，你进过江老板家菜铺吗？”
顾成的问话让何乃刚撇嘴。
“我进他家菜铺干什么，我又不会卖菜做饭，顾局你啥意思？”
顾成再纠正一遍何经理。
“我现在是高崖镇的镇长，不是农牧局的局长，你要改不过来，你叫我老顾也行。”
老顾心里的疑虑，跟何经理说清楚。
他家住菜铺斜对面供电局家属院，这之前，他经常去江老板家菜铺。
“江老板的原配老婆是夏老师的双胞胎姐姐，何经理，这事你知道的，对吧？”
“我是从王镇长嘴里听到的，有啥关系？”
“何经理，咱以为他为了住一中家属院的房子，跟他老婆妹妹假结婚，结果呢，夏老师真成他老婆了。”
顾成说的这个情况，安泰县城里大小干部谁不知道。
可一中夏老师大着五个月身孕的肚子，这事就不是从王镇长嘴里听说而已。
何乃刚有些烦。
“老顾你啥意思，这有啥不正常，我老婆要死了，我也娶我小姨子，你说这干啥？”
何经理盼着他老婆死掉。
“何经理你别急，你听我说完。
你看，他开菜铺这一年，有一个漂亮姑娘帮他看了几个月，然后那个姑娘嫁人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漂亮姑娘帮他看菜铺，我估计几个月后，这个姑娘又要嫁人。
然后，他又找来他们村一个漂亮姑娘看菜铺，然后让人家姑娘又嫁人。
我今儿看明白了，守菜铺的这些年轻姑娘晚上睡在菜铺，你看看其它菜铺，哪有安排一个姑娘晚上睡里面的？”
听到这儿，何乃刚脸的表情来了兴趣。
“何经理，江老板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你细品。”
别人品不出来，何经理你还品不出来？
从他老婆到他老婆妹妹，到那个刘家姑娘，到这个赵家姑娘，到后面说不定谁家漂亮大姑娘，都围着江老板的菜铺。
三个月五个月后，这个姑娘再嫁人。
何乃刚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江老板在鼓楼西街开这家菜铺，只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安排一个又一个漂亮小姑娘？”
等他把人家姑娘耍够了，花一笔钱找个人家嫁了。
何乃刚想到这儿，稍有疑惑，问顾成：“你有实质证据？”
“还没有，这不是我的猜测嘛，要证据还不容易，晚上过去拿到手就行了呗！”
何乃强一拍大腿。
“好办法，只要拿到他晚上跟菜铺姑娘睡觉的证据，咱想怎么拿捏他就怎么拿捏。”
顾成给老搭档竖起一个大拇指，还是何经理你厉害。
我以为是我一个人这样想，只要何经理也这样想，那江老板就是这个目的。
开菜铺一天能赚几个钱，绝对是江老板的一个幌子。
原来他是为了那些漂亮小姑娘。
还有，那些姑娘跟他是一个村的，对他没啥防备，姑娘家又没啥心机，被江山哄着哄着就上套了。
“老顾，只要江老板喜欢漂亮小姑娘，咱给他安排不就行了。”
顾成赶紧顺着何乃刚的意思拱火。
“对，安排上，这啥事情，就愁江老板没这爱好，他干么处心积虑搞他们村的小姑娘，咱给他换个口味。”
顾成摸了一把脸颊，心底的一点想法绝对不说：
不好意思啊江老板，这都是我瞎猜的。
我看出来了，你是好人，要带你们全村人打翻身仗。
可你给你身边安排一个漂亮小姑娘又一个漂亮小姑娘，正好撞何经理枪口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是我顾成存心要整你，如果你身子端正影子不斜，何经理用这一招折腾你也折腾不起来。
所以说，就看你江老板的本事。
两人认为抓到了江老板的软肋。
……
六点半，江山的小车开进饭店院子里。
他一个人从车里出来，走向前台。
笑着问：“供销门市部的何经理组的饭桌在那个？”
“上二楼，左侧最里面第8个包间，他们刚进去。”
“姑娘，他们都是谁？”
“有顾局长，李主任，文副县长，江老板我带您过去。”
江山有点意外，自己在安泰县很低调的，没跟领导们在安泰饭店正经吃过晚饭。
这姑娘怎么认识自己的？
“你知道我是谁？”
姑娘微微一笑:“安泰县谁不知道你江老板，你开的小车跑来跑去，别人以为你是市委苏书记。”
前台姑娘领着江山到8号包间门口，再点头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江山这才明白，看到自己的小车，姑娘才知道自己是谁。
推开包间门，江山身子还没进去，顾成赶紧站起身招呼他。
“江老板，快请进，菜还没上呢，我们也是刚到。”
江山的位子就在何经理旁边。
这桌饭，顾镇长坐东的口气。
“江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政府办的李主任，这位是咱主管农业的文副县长。”
江山满脸含笑，跟李主任握手，再跟文副县长握手。
“领导们好，领导们费心了，咱难得聚一次。”
政府办文主任眼神高高在上。
文副县长皮笑肉不笑。
握手友好完，各自落坐。
相互吹捧相互恭维。
四个凉菜先上，眼前酒盅斟满。
何乃刚端起酒盅站起身，豪言壮语。
“江老板，这第一杯酒我先敬你，咱安泰县出了一个你江老板，说实话我们这些人很意外，早就应该把你拉进圈里的。”
江山也站起身，语气很客气。
“何经理，你这话见外了，从今儿开始，咱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有生意一起做，有钱一起赚。”
江山嘴上说一个意思，心里想的是另一些情景。
90年，铜都市查办贪污腐败，查办的一批人里，何家弟兄俩惹人瞩目。
据说从他们弟兄俩手里查没了八百万资产。
九零年的八百万，从安泰县爆出去，令人触目惊心。
九零年的小江山才十岁多一点，整天想着跟巷子里同龄孩子约架，怎么可能关心这种事。
可这件事轰动全市全县，小江山不关注，架不住这是街头巷尾普通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据说何经理在四龙刑场公开枪决，周围围观群众人山人海，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
以后日子里，四十岁江董和圈里人谈90年往事，绕不开老家县城的何家兄弟。
越说这事，何家兄弟犯事的一些细节越明了。
江山跟顾局说，咱铲掉何县长，让他当个好镇长，就是因为知道何乃刚在九零年被查办，跳楼自杀。
他亲弟何乃强被公判吃枪子。
江山不想离开安泰县，但又不想加入这一届草台班子，也跟这俩何家兄弟有关。
今晚吃这顿饭，江山就想近距离接触一下，九零年吃一颗花生米的供销社何经理是个什么嘴脸。
江山知道，自己现在身价百万，但比不过旁边这位何经理。
他手里的钱，一半是何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