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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趁长烬在家里忙审批冥界阴官年终奖的事,黑白无常那两家伙又神神秘秘把我带出了云皎山庄。

“范大哥白大哥你们来能不能消停点……这次又准备让我撞上谁呀?

实在不行你直接告诉我我们今天的目标对象是谁,我需要做什么……

上回你们硬拉着我去创宏集团,害我差点被长烬和姜羡鸳给吓死。

我知道你们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可你看我现在这状态,实在承受不住心情忽上忽下跟过山车似的了!

我会被你们吓死的!”

白大哥硬把我拽进郊区一家新开的咖啡厅,忽悠道:

“等人来了你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我们哥俩实在看不下去你和王上整天这样了!

王上以前在冥界那可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办事手起刀落,可偏偏在你的事上优柔寡断,张不开那个嘴。

你呢,心结未解,整天郁郁寡欢的,再这样下去真会得产前抑郁症!

那个心理专家说了,栀栀你体质本就不好,要是总这么胡思乱想,迟早会出事,对孩子不好,对母体更不好!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咱俩,没办法,谁让咱俩是王上的左右膀呢,谁让王上是咱俩的顶头上司兼大恩人呢,食君俸禄担君之忧,今天你要是还解不开心结,那就是我们哥俩没本事了!”

白大哥一把将我按在五号座位上。

我都听糊涂了:“什么心结……你们俩怎么替我解心结?”

黑无常手快地按下桌上点餐铃。

一阵叮叮当当的提示音过后,另一道年轻清澈的男人嗓音从背后传来:“他们俩是不能替你解心结,但我能。”

他能……

我扭头,视线撞上一名身披青羽仙袍,银鸟冠将青丝高束,眉心烙印着青鸟形印记,连瞳孔都是青绿色的仙鸟族男人——

这是……青鸟师兄?

七年前,谢家,槐花窗后,伴着长烬的那抹陌生身影,就是他?!

可这声音,不像啊!

我这几年虽没见过青鸟师兄化人形,但青鸟师兄每回以原形出现在我眼前替长烬向我传话,一开口,那嗓音分分钟都能让我下头……

根本不似现在这样,清澈少年,爽朗磁性。

以前我不是没想象过青鸟师兄化人会是什么模样……

毕竟青鸟师兄虽然张嘴那粗犷的老屠夫嗓音就让人下头,可作为一只神鸟,青鸟师兄还是蛮威武健壮,鸟羽光滑亮丽的……在同类中,姿色比过孔雀,不逊色凤凰!

长烬以前和我说过,鸟类最爱美,因此原形漂亮养眼的鸟仙,化成人形也肯定容颜姣好,五官端正,相貌堂堂。

青鸟师兄的原形就不赖,我想象中的青鸟师兄化人,肯定剑眉星目,天人之姿,至于他嗓门粗……大概率是因为他成熟稳重,上了年纪!

今日一瞧,剑眉星目天人之姿是不错……但就他如今这副少年风流的模样,和老成稳重上了年纪根本不搭边。

仔细想想也对,青鸟师兄说到底也才一万多岁,还没我活得久呢!

“怎么,不认识我了,小栀栀。”青鸟师兄潇洒扬袖,在我对面坐下来。

白无常体贴道:“今天这个咖啡厅被我们包场了,你们先聊着,我和老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助小吃拿点!”

青鸟师兄帅气地打个响指:“成!记得有米糕的话,别忘记给我整两块!”

白无常拍拍青鸟师兄肩膀:“放心,回头我们哥俩请你吃饭,大功臣。”

“好说。”青鸟师兄摆摆手送走黑白无常,双臂环胸懒散地往后一靠,狭长妖冶的眼眸中攒起几分笑意,“栀栀,好久不见。”

我盯着对面那长眉吊梢眼,面如冠玉,高鼻薄唇的少年,还是不敢相信,忍不住薅了一根他仙袍上的青羽……

“嗷嗷嗷!小栀栀你别手欠啊,薅我毛干什么!”少年抱着胳膊疼得差点跳起来。

我拿着少年的一根青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忘了,你的仙袍是羽毛变的。”

少年横眉怒目,猛抽几口凉气疯狂搓胳膊:“要不然咧!你的皮毛不能化成仙袍?”

我耸耸肩,不好意思道:“我是灵,是没有毛的……”

少年:“……所以你就欺负我吧!”

我不好意思地把羽毛还给他,咧嘴笑笑:

“嘿嘿师兄你别生气嘛,下次我一定注意,绝不乱薅你的毛。呃,那个,师兄,你的大粗嗓门呢?”

少年夺回他的毛,暴躁道:“什么大粗嗓门啊!”

“你以前说话声音不这样……”

少年苦着脸:“那是因为我十年前路过仙山发现了一种我没吃过的仙果,嘴馋尝了两颗,结果那不是仙果是毒果……把我嗓子毒坏了而已!”

“哦原来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不过这不重要。”

青鸟师兄整了整袍子,开门见山道:

“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今天老黑老白把我找过来,是因为近几百年,都是我跟在师尊的身边。我师尊……就是你师父,冥王,也是你老公。

七年前的事,有很多隐情你根本不晓得,冥王殿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绝情,他对你,一直都视若珍宝。”

我愣在座位上,安静听青鸟师兄说下去。

青鸟师兄气沉丹田深呼吸,施法将被我拔掉的那根青色羽毛送进虚空中,青羽顷刻化成一泓青碧水泽,在浮空中凝聚,铺成一面水镜——

“我呢,叫白青。听说过西王母身边有只大名鼎鼎的送信青鸟吗?就是我白青!

很久以前,我是跟在西王母身边修炼的,西王母才是我真正的主人。

可后来西王母入世参悟人生八苦去了,西王母娘娘临行前看出我有业障临头,修为受阻,不放心我独自留在昆仑王母宫,就把我送给了好友冥王殿下。

那时的殿下还不是冥王,是冥界万灵台长烬神尊。殿下看在曾与王母交情匪浅的份上,就收留我在身边打打杂。

二十年前,前任冥帝的夫君白旻帝君要回天界预备着继天帝位的事宜,帝君不想和冥帝搞异界恋,加上冥帝之前为了冥界大劫伤了元神,至那会子身体还没有养好,白旻帝君就索性决定将妻儿都带回天界。

至于冥界,其实第一任冥王嫁到天界后,天道择选出来的新冥王就是师尊,只是那会子三界战火刚刚平息,师尊打架打累了,想歇歇,着实不想再做什么冥王。

所以冥界就由彼时的颜玉大司命阎君接管,如此又过了几十万年,阎君退位,将帝位传给了小女儿冥帝。

冥王之位都在外面传两代了,第一任冥王、当今的天后,与她夫君天帝就忍不了了,想着总不能儿子儿媳妇回天界了,再在冥界找个阴官接任冥王之位了吧,于是就强压着师尊继位。

师尊无奈,加上那会子酆都大帝一直在忽悠师尊,给师尊画大饼,师尊无可推脱,只能顺应天命决定继位了。

是以,才有了二十年前,师尊转世成谢星珩的事。”

打个响指,青鸟师兄用法力催动水镜中的画面:

“师尊的成长过程就暂且不提,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师尊为何忘记了少年时期对你许下的承诺吗?其实,师尊没有忘记,师尊也不想忘记,师尊本人,从没爱过姜羡鸳!”

水镜里水泽突然沸腾起来,袅袅水雾升起,片刻,拨云见月,化出十多年前的桃木村、谢家。

静谧夜晚,圆月高悬——

谢家三口与姜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彼时的谢星珩……还是我记忆中的温柔少年,小病秧子。

“我们鸟族的羽毛,有保存往事之效,师尊的那一生,所有经历,都被我复刻于青羽之中,接下来你的所见所闻,都是当年真真切切,发生的事。”

青鸟师兄说完,水镜里八九岁大的女孩突然从饭桌上跳下来,捧着一个粉桃子,讨好地送给端坐在谢母身边的少年谢星珩:“星珩哥哥,这桃子都是我家树上结的,很甜,汁水很足,星珩哥哥你尝尝。”

少年谢星珩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气,余光扫了眼女孩手里的东西,不冷不热地拒绝道:“我不喜欢吃桃子。”

小女孩当即又从盘子里摸出一颗青枣,眼巴巴地小心翼翼说:“星珩哥哥,吃枣,我记得你喜欢吃枣。”

少年谢星珩张了张嘴,“我……”

没等他再次拒绝,姜母就笑着半打趣半试探地问谢母:

“哎呦穆姐姐,你看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关系特别好。星珩啊,小小年纪就端端正正,跟个小大人似的。

穆姐姐谢哥,你看咱家两家走的这么近,两家孩子又这么有缘,谢哥和我家老姜是拜把子兄弟,不如,咱们再亲上加亲?”

谢父喝了口酒,立即开怀答应:

“好啊!我看鸳鸳这丫头也挺不错,长得讨人喜欢,性格也好。既然鸳鸳喜欢我家星珩,星珩也喜欢鸳鸳,咱们两家啊,就更亲一步,定娃娃亲!今晚就定!”

少年谢星珩一愣,想也没想就反对:“父亲!我不能和鸳鸳定娃娃亲。”

姜父脸上笑容凝固,不满放下酒杯:“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家鸳鸳?觉得我闺女不好?”

谢星珩蹙眉冷冷道:“姜叔叔言重了,鸳鸳很好,我一直都把鸳鸳当妹妹看。”

姜母眯了眯眼,不高兴地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鸳鸳结娃娃亲?你不想鸳鸳给你当媳妇?”

谢父深叹一口气,帮衬劝谢星珩:

“星珩,不许使小性子,这是重要事!人家鸳鸳都不嫌你体弱多病……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姜叔叔一家不嫌弃你,愿意把掌上明珠嫁给你,你倒还不领情起来了!

父亲知道你可能是觉得自己年纪还小,想以学业为重,左右只是定亲,我肯定不会让你鸳鸳妹妹现在就来谢家给你当媳妇。

等你们十五六岁了,到时候再把鸳鸳风风光光娶进门,你们还有大把时间培养感情呢。”

“父亲。”谢星珩打断他爹,面无表情地说:“鸳鸳是姜叔叔与伯母的爱女,嫁给我一个病秧子,委屈鸳鸳了。没必要一时酒后冲动,误了鸳鸳一辈子。”

小女孩懦懦拉住谢星珩胳膊,执拗道:“星珩哥哥,我愿意的……我喜欢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你这个妹妹,但我对你不是另一种喜欢。”

谢星珩说完,谢父也傻了眼:“什么这种喜欢那种喜欢的,星珩你读几年书把脑子读坏了?”

谢星珩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父亲母亲,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答应过她,会等她长大。到时候,我带她回家。”

“什、什么?”谢父一头雾水。

姜家夫妻亦是脸色铁青,十分难看。

谢母哽了哽,温和解围:

“那个,既然是这样,那、结亲的事,还是算了吧,两孩子有缘无分。

而且现在两孩子还处于半懂事的年龄段,说这个,的确不太合适。

要是两孩子真有那个命,以后等他们长大些,往我们再张罗这些事也不迟。”

姜家父母相视一眼,不悦的埋头嘀咕:“小小年纪,懂什么这种喜欢那种喜欢……”

“就是,也就只有我们的傻闺女,成天不死心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

站在谢星珩身边的小女孩听完大人们的话,委屈瘪嘴,满眼落寞。

临走前,姜羡鸳还是放不下的拽着谢星珩去门口憋屈询问:“星珩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做你的未婚妻?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谢星珩不耐烦的转身不看她:“我刚才就说了,我有喜欢的女孩,我要等她长大。”

姜羡鸳不高兴地哼了声,生气使小性子:

“星珩哥哥,我才是最配你的女孩,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我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不要我,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这是师尊从望仙村离开的第四年,发生的事。”青鸟指尖法术变幻,催动水镜中的画面:“那几年,师尊一直在默默关心着你的情况。”

水镜中挑柴的老爷子笑眯眯和他说:“望仙村秦家那小丫头啊,机灵着呢!前几天我去望仙村走亲戚,那小丫头还帮我拾柴火呢!”

谢星珩闻言眼底亦是浸满温柔笑色:“她是很机灵,很讨喜。”想了想,又紧张问:“她爸爸现在还打她吗?”

老爷子摇头叹息:

“她爸好赌,还好喝酒,听我那亲戚说,他家隔三岔五打孩子。也不能全怪她爸,毕竟她是个赔钱丫头,家里本来就穷,多张嘴吃饭,多一成压力啊!如果她是个儿子,就好喽!”

谢星珩黯下眸光,怅然低头:“如果能快些将她接过来,就好了……”

深夜,他会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用刻刀在木头上雕出大黄的样子,望着小狗木雕,担忧叹气:

“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连远门都不成,不然,我就去看你了。”

“栀栀,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我说过,会带你走。”

“栀栀,今年的枣子很甜,你有没有尝一尝……”

“再过两年,我如果还活着,我就去接你。”

“栀栀……等我。”

秋风瑟瑟,海棠飘零……

满院绯红。

青鸟师兄压沉声道:

“十年,还不足以忘记一个铭记于心的重要之人,师尊早已决定,十六岁生辰一过,他就去找你……

分明是决定好的事,可偏偏在他十六岁生辰前夕出了变故。”

水镜里的深夜骤然响起惊雷霹雳,原本站在窗前拿着陈旧的小狗木雕睹物思人的谢星珩突然身子一震,捂住胸口,痛苦皱眉喷出一大口鲜血——

强劲的狂风吹进花窗,将他羸弱的身躯袭倒在地。

雷声中,伴随着谢父谢母的着急惊叫声——

“星珩!孩子啊!你怎么了……”

“我去找张大夫!”

“星珩,星珩你别吓妈啊!”

青鸟师兄深呼吸,心情沉重的道明事实:

“师尊历的是继任冥王之劫,此劫是否顺利,关乎整个三界的安稳。

冥界新王继任,兹事体大,因此为了保证冥王此劫能够有惊无险地渡完,天道早在师尊轮回入凡之前,就已经替师尊写好了入凡这一世的命格……

栀栀,你的出现,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场意外。

其实,二十年前,凤夫人本该难产而亡,一尸两命,不管是凤栀栀,还是秦栀栀,都不该存在于世间。

所以你来到师尊身畔,并与师尊结缘,本就是师尊作为谢星珩那一世命数中的一个变故。

故而,为了让师尊回归到正确的历劫轨迹中,天道只能强行抹除师尊记忆中、你存在的所有痕迹。”

我僵住身子,控制不住的心下发慌,哽咽低喃:

“所以,谢星珩……没有忘记我,是天道,强行把我从他的记忆中,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