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川去海城的第一天,纪舒把雪糕带到了楼上。
雪糕同她很亲,不管纪舒去哪里都喜欢跟着她。早上遛完它后,雪糕一直抱着她的腿嗷嗷叫,奶呼呼的叫声一下子就把她萌化了。
纪舒拿它没办法,去陆津川家里拿了狗粮和它的玩具后便牵着它回到了楼上。
雪糕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尾巴都要摇到天上了。
太好了,雪糕我啊,终于不是没妈的小孩了。
纪舒和它在客厅玩了会玩具,看着马上就到午饭时间,又往雪糕的狗盆里添了点狗粮便准备去点个外卖。
这时,门铃又响了。
纪舒正奇怪是谁,开门见到来人后愣怔了一下。
是之前上门送餐的那两位悦园工作人员,熟悉的人,熟悉的保温箱,还有熟悉的香味。
两人见到纪舒立刻扬起职业化微笑,“纪小姐,陆总吩咐我们给您送餐。”
话落同时,手机响了一下。
纪舒拿出手机看了眼,是陆津川发来的消息。
【帮你定了悦园的餐,就当是感谢你帮我喂雪糕。】
纪舒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就看到他的头像换了。
这次用的是雪糕的大头照,照片里雪糕冲着镜头吐着小舌头,圆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可爱极了。
对着这个头像,纪舒根本生不出气。
她在键盘上敲了半天,最后发了张雪糕玩玩具的图片过去,表示已阅。
厨师已经把饭菜放在了桌上,“纪小姐,按照陆总吩咐以后每天中午和傍晚,悦园都会派人来送餐。”
纪舒:“不用了,你们中午送一餐就可以了。”
看着桌子上的菜量,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扔掉太浪费,两餐刚刚好。
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厨师若有所思点了下头,“好的,纪小姐的要求我会如实相告。”
与此同时,海城。
会议室。
陆津川看着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嘴角不自觉上扬。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终于传来振动,微信特别提示音响起,纪舒发来一张图片。
他点开看了眼又立刻缩小。
退出微信点开了监控App,在看到早上八点十五分纪舒一手牵着雪糕,一手拎着狗粮袋子走出家门后,笑意加深。
‘叮咚。’
屏幕上方出现一条推送。
您关注的公众号新更新一条消息《抑郁症患者需要狗的五个理由》。
他点进去认真看了起来。
旁边,罗杰两眼一黑,是他眼花了还是饿晕了。
这么严肃的会议,陆总偷偷看手机就算了,居然笑了?
...
晚上,纪舒洗完澡窝在了沙发上看电影,雪糕惬意地趴在边上咬着她刚买的骨头玩具,时不时发出兴奋的‘汪汪’声。
电影结束已是九点,她打了个哈欠,刚关掉投影准备去睡觉,就接到了陆津川打来的视频电话。
手机铃声惊到了正昏昏欲睡的雪糕,它猛地抬头看了圈四周。
纪舒赶紧按下了接通键,接通瞬间,那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在干嘛?”陆津川点了支烟,动作懒散地掸了掸腿上的烟灰。
冬天的海城温暖如春,陆津川只穿一件着黑色短袖,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看背景应该是在酒店。
雪糕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睛倏而瞪大,兴奋地扑了过来,抱着她的小腿嗷嗷叫。
“有什么事需要打视频?”纪舒把镜头朝着天花板,语气冷硬,态度疏离。
她踱步回了卧室,镜头也随着摇摇晃晃。
雪糕乖巧地跟在她后面,可摇成螺旋桨的尾巴却出卖了它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看看雪糕。”
“不是给你发照片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张照片难解思念。”
纪舒脚步顿了一下,视线移到屏幕上。
陆津川的目光烫得吓人,像是有温度一般透过了冰冷的屏幕钻到了她心里,明明知道他说的是雪糕,可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怪异。
纪舒清了清嗓子,睁眼说瞎话,“雪糕在楼下。”
“你撒谎。”陆津川抽了口烟,声音哑了几度,“我听到它在叫了。”
纪舒看了眼脚下那团激动乱窜的白色。
不争气!
纪舒说:“你听错了。”
陆津川眼尾上扬,戏谑道:“纪舒,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个东西叫做监控。”
纪舒:“...”
“我看到你早上带雪糕出门了,它现在就在你旁边对不对?”
“....”
陆津川语气幽怨,话里夹着浅浅的指责:“纪舒,你霸占着我女儿不让她见爸爸是何居心?”
“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
“纪舒,孩子不能缺少父爱。”
空气安静了几秒,混着浓浓的无语。
纪舒回到卧室,翻转镜,头确保雪糕整个身体都入镜后,就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的支架上。
她随手拿过一本书翻了起来。
陆津川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雪糕,今天散步了吗?”
“汪!”
“雪糕,爸爸今天在海城捡了个贝壳,带回来给你玩!”
“汪汪!”
“雪糕,爸爸还要在海城工作两天,你要听话。”
“汪~”
陆津川声音低了好几度,“雪糕,妈妈睡着了,别打扰妈妈。”
手机不知何时倒了下来,屏幕正对躺在床上的纪舒。
她阖眼侧脸枕在枕头上睡得香甜惬意,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往下是秀挺的鼻尖和粉润的唇瓣。
睡梦中的纪舒没有之前的疏离,她把自己蜷成了一团,手像婴儿一样抓着被子。
她好像梦到了什么,睡着了还微微皱眉,陆津川不自觉抚上了屏幕,似乎想帮她抚平眉间的轻皱。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文章,这种蜷缩的睡姿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陆津川心头不由得涩了下...
他盯着纪舒看了好一会儿,眼神穿过手机屏幕凝视着她,幽深的眼眸像一汪深潭。
陆津川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却始终没有移开目光,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直到手机跳出电量低于百分之十提醒,他才回神。
“雪糕。”
他轻轻叫了声。
雪糕听到呼唤扑到了床边,小声呜咽了声。
“把妈妈叫醒去关灯。”他还补了句,“轻轻的。”
雪糕得到指令跳到了床上,毛茸茸的耳朵在纪舒怀里蹭来蹭去。
“雪糕,别闹!”纪舒嘟囔了一句,手掌遮住眼睛,微微眯起,挡住了头顶刺眼的光。
纪舒缓了好一会儿,轻轻挠了挠后脖颈,和雪糕四眼相对才后知后觉,她刚才好像听着陆津川和雪糕视频的声音睡着了。
她伸手拿过手机,发现视频通话已经挂断了。
通话时间显示两个小时?
陆津川是属狗的吗?居然可以和一只狗有这么多话可以讲。
“汪汪!”雪糕爪子拍了下灯的开关。
纪舒心下了然,摸了摸它的毛,笑里夹着惺忪的睡意:“谢谢雪糕。”
她伸手关了灯,黑夜和睡意一同袭来。
与此同时,三千多公里外的海城。
陆津川倚着沙发,单手滑着照片难掩笑意,他在屏幕上随便点了两下,壁纸就变成了纪舒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