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峋挑了下眉,淡道:“你父亲家宴,我没参加。”
江聿在旁边说道:“许轻衣根本不是陆庭深秘书,她是律师。”
“律师?”景烨有些诧异,重新坐回桌边,“那她为什么,要假装成陆庭深的秘书?”
江聿给他斟满酒,说:“她和陆庭深关系挺不一般的。”
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太明白,自然都知道,这圈子里的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景烨一下来了兴趣,看了眼旁边的陆峋,打趣说:“前段时间还听说你家侄子和赵家千金要订婚的消息,他和这位许律师,又是怎么回事?”
陆峋扫过眼前,盛满红酒的酒杯,漫不经心地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是想办八卦周刊?”
“我就问问。”
景烨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
陆峋淡瞥了他一眼,看见他眼底那抹玩味时,随意扯了扯领带,说:“别打她主意。”
景烨笑:“阿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都不太喜欢顺着别人的话,尤其还是对你。”
“她是陆家的人。”
陆峋喝了口红酒,瞥见景烨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
“你要是特别想招惹她,那也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只是看在我跟你过去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好自为之。”
“我随口说说而已。”
景烨摇了摇红酒杯,暗红色液体晦暗不明。
他给了江聿一个眼神,江聿便知趣地带着景灵离开了包厢。
只剩他们两人时,景烨才说:“你是不是找到宋青了,怎么最近没见她。”
“离婚了。”
景烨诧异:“不会吧?你这次回国,不就是专门来找她的吗,怎么找到人了,还要离婚?”
陆峋很平静:“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我跟她本来也没什么感情,离婚不是很正常?”
“可宋青,长得那么像她,你当初不就是因为这点,才同意和宋青结婚的么?这以后,可就遇不到这么像的了。”
陆峋心里的女人,别人不知道,但景烨清楚得很。
在国外那几年,他们在同一个开发团队,团队里的另一个女人,便是陆峋心尖上的白月光。
只可惜,红颜薄命。
而好巧不巧,女人死后,陆峋便又遇见了,和女人长得极其相似的宋青。
这对当时痛失所爱,无比痛苦的陆峋来说,无疑是一根,延迟死刑的救命稻草。
“长得再像,也只是那副皮囊相似而已。越是相处,宋青和她的气质,越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我看着,也就越不像她。”
景烨一愣,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刚才许轻衣的模样。
要说五官轮廓,许轻衣跟那女人,真是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哪怕就是气质,许轻衣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也和女人的张扬明艳,沾不上半点边。
可莫名的,景烨就是想到了许轻衣。
“说起来,宋青的事,你与其来问我,不如问她本人,来得更快一些。”
陆峋突然掀眼皮看向景烨,扯了扯嘴角,说:“她回江城之后,可不就是仗着有你的庇护,才肆无忌惮地去找庭深么,你们俩到现在,应该也一直有联系,不是么。”
景烨顿了下,旋即笑了笑,说:“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我看宋青那样,对陆庭深喜欢得不行,怕你受刺激,才没说的。不过现在听你这么说,你对她没什么感情,她找谁,也无所谓不是吗。”
陆峋从景烨身上收回视线,没再说一句话。
他喝完红酒,便站起身,将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连道别都没有,便提步离开了。
……
许轻衣从包厢出来后,这顿饭也没什么心思再吃下去了。
她结完账,走出餐厅,韩婷婷和肖笑在街边等她。
肖笑脸色惨白,看见她出来,努力作出微笑的表情,可唇角勾起,却比哭还难看。
许轻衣走过去抱住她,说:“难过就哭出来,别忍着。”
肖笑埋进她怀里,起先还很克制,但渐渐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呜咽的哭声在许轻衣怀里闷闷的响起。
许轻衣心里,也挺难过的。
肖笑一直都是那种,没什么心眼,又很善良的女孩子。
她对江聿的喜欢,在很多人看来,也许挺盲目的。可她这样纯粹的心思,是最难能可贵的。
只是很多时候,越是真心的人,到最后,反而会越是受伤。
真心很多时候,换来的不是真心,而是得寸进尺的伤害。
从许轻衣怀里离开时,肖笑眼睛都哭肿了,垂头丧气地说:“我先回家了。”
许轻衣说:“我们送你。”
肖笑摇了摇头,看向韩婷婷,说:“许总,您还是先带婷婷去医院看看吧,她刚才手被玻璃划伤了,伤口挺深的。”
许轻衣赶紧去查看韩婷婷伤势。
韩婷婷倒是跟没事人一样,握着拳头不让许轻衣看,说:“小事一桩,问题不大!”
许轻衣强硬地掰开她手掌,果然有好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仔细看去,似乎还有玻璃渣嵌在里面。
“必须跟我去医院。”
许轻衣说道。
韩婷婷本来想拒绝,可对上许轻衣不容置喙的表情时,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心想着,该说不说,她们许总强硬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有霸道总裁的味道的。
许轻衣喝了酒,没办法亲自开车。
把肖笑送上的士后,便准备再打一辆车,和韩婷婷去医院。
这时,一辆黑色路虎缓缓停在她们面前。
许轻衣愣了下,这车看着,倒是挺眼熟的。
后座车窗摇下,陆峋坐在窗边,淡淡道:“上车。”
许轻衣微微迟疑,又看了眼韩婷婷的伤势,加上这个点,也不太好打车,便没有拒绝。
韩婷婷很识趣地拉开副驾车门,开车的是陆峋司机,许轻衣和陆峋,则是并排坐在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