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可以请你详细讲一讲,宋南溪都做了什么吗?”
“她为什么要把亲弟弟送进监狱呢?”
“请问你的儿子做了什么?”
记者们的话筒几乎戳到林蓓的脸上,她保持着悲伤的表情,垂眼时,一抹冷光迅速掠过。
“她做过的事可太多了,家里的佣人都知道,只要她回来,就要闹的家里鸡犬不宁。
往家里泼粪水,砸东西,打人,我们都经历过。
事到如今,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林蓓擦掉眼泪,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对着镜头道:“南溪,就当妈求你,放过你弟弟吧!好吗?!”
全场哗然。
这时,扶着林蓓的女人道:“我就在宋家工作,我能证明,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大家不信的话,尽管去求证!”
“我证明!!”
哗然声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场地的门被推开,一名头发花白,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被宋墨的助理搀扶着,走了进来。
“请问你是?”
记者们直觉有大瓜,纷纷将话筒转向这名老人。
“我就是宋南溪的养父!”
老人颤抖着,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张。
“抱错的事情,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在此前,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女儿,虽然家里很穷,但也尽量供她上学。可——可她就是个恶魔啊!”
老人泪眼婆娑,想到往事就忍不住抹眼泪,双手颤抖。
“她十二岁就敢拿开水泼我,你看我的手,这些就是烫伤。”
他拉开袖子,手背跟小臂一片皱巴巴的疤痕。
“十五岁时,拿石头把我砸进医院,这些都是检查报告。当时她可能以为把我砸死了,所以害怕跑了,再也没回家过。我也不知道…我的养女原来是大明星,还是豪门千金,过得那么、那么风光……”
老人摇摇头,“但我不打算追究,再怎么样,我也养过她一场。我以为她当时就是不懂事,长大就好了,却得知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不仅没有改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记者席炸开惊呼,“天啊,这都是真的吗?!”
宋墨沉重的点头,把病历本翻开,大大方方的对准镜头,“之前我们宋家一直替她瞒着,觉得是我们亏欠她,甚至……怨恨许大叔没有教养好她,现在发现…”他苦笑摇头,“我们宋家,再也容忍不了一个恶魔了!”
许大叔——也就是许大柱,此时把主场交给宋墨,只一味站在旁边擦眼泪。
加上他一身病,穿的破旧,看上去比同龄人要苍老至少二十岁。
非常能勾起人的同情心。
这场记者会是全网直播。
证据确凿,让不少网友都相信了这就是真相。
【我就知道宋南溪那么嚣张,总有一天要翻车的!只是我没想到,她能恶毒成这样】
【十二岁就敢拿开水烫人啊,开水是能烫死人的!】
【其实她十五岁的时候就杀人了啊!只是许大叔侥幸没死而已】
【所以警察能把她抓进去坐牢吗?她现在都成年了,可以负刑事责任了】
【亏我之前还对她有改观,现在真被宋南溪恶心吐了,她还能算个人吗?就算被抱错,人家也没亏待她,至少也给了她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了吧!】
酒店房间内静的可怕。
齐玉手掌紧攥,用力到发白。
他要非常努力,才能克制住杀意。
这群人怎么敢——怎么敢当着全国人民的面,污蔑宋南溪!
“南溪,我相信你。”
宋南溪专注的看着直播,听着那一句一句的指控,犹如一盆盆脏血,在往她身上倒。
忽然,手一凉,被一只干燥的大手握住了。
宋南溪移开目光,看向齐玉。
青年半蹲在她身边,双手握着她的手,似乎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无声给她安慰,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弥漫着心疼。
甚至就连眼圈都微红了。
这样真挚的情感,宋南溪不是石头,不会无动于衷。
红唇勾了勾,宋南溪手指轻轻拨了拨齐玉额前的碎发,露出他清隽精致的眉眼,“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相信我了?如果我说,这些,我都做过呢?”
齐玉摇摇头,神情认真,深深地注视着她。
“就算你做了,我也相信事出有因。”
哪怕,宋南溪真是林蓓跟那个叫许大柱指控的那样,是个恶魔,又怎么样呢?
别人眼里的恶魔,却是救赎他的神女。
宋南溪低低笑了,她捧着齐玉的脸,在他额头吧唧亲了一口。
“好乖,可是齐玉,你这样,真的很助纣为虐啊。”
齐玉弯了弯眼,“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不在乎。”
甚至只要宋南溪一句话,他可以放弃齐家‘太子’这个身份,只做她身边籍籍无名的小保镖。
晏行雪在外面劫走了小柳提着的外卖,走进来时便看到两人亲昵的画面。
很刺眼。
他眼睫压了压,再抬眼时,眸光清亮,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嫉妒。
自然的走到宋南溪身边,“南溪,你还好吗?”
宋南溪接过晏行雪递来的奶茶,抿了一口,“为什么不好?我们的电影首映礼大获成功,春节档必爆,这不是好事吗?”
她幽默道:“晏老师,我要升咖了。”
可是,宋南溪这副轻松的模样,看在晏行雪眼里,就像在强颜欢笑,他心疼的想要弯起腰,去克制不断抽搐的心脏。
“南溪,我说的不是这个…网上的事……”
“你们都别管,让他们说,我还想听听,他们还有多少脏水泼给我呢。”
宋南溪以为自己不在乎了,但当再看到许大柱时,她发现,还是不行。
她心底的戾气,就如同一颗种子,此前一直深埋在心脏深处。而许大柱的出现,像是催生种子发芽的风,裹着旧事的肮脏记忆,迅速让那颗种子成长。
直到,戾气充斥浑身的每一寸血肉。
她想起十二岁时,还没现在这么苍老的老东西,在半夜里悄悄摸进了杂物间——没错,从记事起,宋南溪就睡在一间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小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张瘸了腿的桌子外,角落里堆满了农具,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