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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初,发烂西西北滨海小城布洛涅古城堡。

李杰犹豫再三,还是把此次出行殴洲的最后一站放到了这里。他希望通过此次殴洲之行,不仅为达科达引入最先进的工业文明,也引入最先进的政治文明。

在一位身材高挑的昔班尼美女的导引下,李杰带着一位从大清挖来的最好的中医圣手王士雄,穿过沉重的大门,穿过空旷的草坪,穿过阴森得令人有点窒息的地下穹庐式走廊,来到一个垂垂老者面前。

李杰很虔诚地半跪下来,亲吻对方干枯的右手:“很荣幸能够见到你,带剑圣人。”

对方苍白的老脸古井无波:“哦,谢谢你的夸奖。听说你是一个华人,现在是北麦洲叫一个什么来着的总统?咳咳咳……”

李杰解释道:“马丁先生,我们的国家叫达科达合众国,意思就是和朋友联合居住的国家。我们那里有很多像您一样出生在麦洲的昔班尼人或者叫克里奥尔人。”

李杰所说的克里奥尔人是指在麦洲出生的昔班尼人后代。由于昔班尼对殖民地剥削太甚,这些克里奥尔人在麦洲成长起来之后,便和母国离心离德。

达科达国内的好多昔班尼人其实也是克里奥尔人。

那老者就说道:“你们的建国理念听起来很不错。可是我见过很多,也听过很多,还有人邀请我当什么劳什子总统,咳咳咳……为他们的独裁粉饰太平。”

尽管老者在讽刺别人,李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感觉有点像在打自己的脸。

他现在见的老人就是被南麦皮鲁、车厘和潘帕斯三国共同尊为国父的独立英雄圣马丁,一双铁拳曾经硬生生地在安第斯山建立了三个独立的国家,然后悄然归隐,视功名如粪土。

正如圣马丁所言,他早已看惯了政客们的各种嘴脸,对李杰的话也不大相信。

他昔日为自由而战的战友已经有不少人成为了拉美的独裁者,把国内搞得鸡毛鸭血。第一个和达科达建交的皮鲁总统卡斯帝利亚只是其中之一。

此时的圣马丁完全是英雄迟暮。

尽管他为拉美的独立运动立下赫赫战功,但是他的心已经死了,悄然躲到发国这个阴森森的城堡里,独自缅怀曾经的峥嵘岁月。陪伴他的除了女儿梅丝德,就是墓道下面的森森白骨。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清静。”

李杰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让随行的中医圣手王士雄为对方把了把脉之后,礼貌地表达了歉意,又转身而去。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拉麦现在有多乱,这位老人心里应该就有多痛苦。

现在的拉麦各国虽然独立了,但也开始进入拉麦版的军阀独裁时期,也叫考迪罗主义,长达一个多世纪,也算是世界一大奇观吧……

布洛涅古城堡是一座沧桑古朴的中世纪城堡,深受历史爱好者的喜欢,但并不适合女人和小孩游览。

所幸她有个好邻居:塞纳河。布洛涅就处在塞纳河入海口,由于离浪漫之都巴厘尚远,空气清新,并没有上游河水中的脂粉气息。

红雨一直有睡懒觉的习惯,不分地域,不分时差。

此后十来天,李杰包下一家旅馆后,每天早上就带着小不点来海边捡捡贝壳,喂喂海鸥,玩玩沙雕艺术,回去再喊红雨出门吃吃便宜又新鲜的海鲜早餐。

随后,他又背上打瞌睡的小鹏举,漫无目的地拜访当地的教堂、作坊、商店,买一些便宜又没什么用的小玩意。

他一连向好几位裁缝发出邀请,请他们到达科达发展时装事业。

对方总是一脸蒙逼:“达科达是什么鬼地方?”

或者是一阵嘲讽:“那里的野人也穿衣服吗?”

李杰顿时对这个以浪漫着称的国度失去了好感。

到了傍晚,李杰又会回到那个阴森的古堡,和随行医生王士雄对圣马丁继续进行会诊。

王士雄是李杰徒弟马立克上次从宁波偷来的中医圣手,医术了得。李杰对于治疗肺结核一类的肺病也有一些来自后世的心得。双方沟通一番后,李杰亲自为圣马丁煎熬中药,一阵刺鼻的中药味很快弥漫着整个地下室。

李杰每次都是坚持自己尝过后才给圣马丁服用。

数日之后,谁也没想到,圣马丁的身体竟然神迹般地渐渐好了起来。

等李杰默默离去,圣马丁的女儿梅丝德也开始帮助李杰说起好话来。

“爸爸,你不该对杰克使脸色的。”

“这是一个强盗,只想利用我作招牌。”

“没有一个独裁者对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么好。”

“独裁往往就是从过分关心自己的家人开始。”

“……”

圣马丁总是对外人保持着戒备。

话虽如此,随着身体的好转,圣马丁冰冷的心还是开始慢慢融化了。

9月16日,李杰带着夫人向圣马丁辞行。

圣马丁一双浊眼似乎有了些许精光,亲自送李杰到了城堡门口。

李杰正要挥手作别,圣马丁紧紧握住对面的年轻人的手,说道:“总统先生,请你用心来回答我的问题。”

李杰虔诚地答道:“好的。”

圣马丁问道:“你费这么大心思来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战友们都成了军阀,成了独裁者,他们不可能再听我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李杰解释道:“是这样的,先生,我来这里只有两个企图。第一个是听说你的肺部有点问题,出于对安第斯山雄鹰的尊敬,我愿意用华夏医术为你诊治一下。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也许你可以再多活十年。”

圣马丁又问道:“另一个呢?”

李杰深呼一口气,答道:“另一个就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那里当个教授,去讲述你的奋斗史,讲述你对孟德斯鸠和卢梭着作的理解,讲述你对自由和理想的追求。”

李杰此行的目的实际上是请圣马丁到达科达当总统的,从而在这个新生国家种下民主的种子。因为担心被淡泊名利的带剑圣人拒绝,他只好换了一个说法。

圣马丁又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杰答道:“我不想让我的家园像你曾经的家园安第斯山一样,也不想她和现在你所处在的发烂西一样,成为独裁者和野心家的家园,总是乱糟糟的。我来发国半个月了,没去过一天巴厘。我讨厌那里的肮脏空气。”

圣马丁沉思半晌,说道:“好吧,你赢了,小伙子。”

李杰没有想到,到了临别的时候,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