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如果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这会儿就要担心自己的名声了,姑娘家名声一旦坏了,前路就会很狭窄。
也就是说,如果许清欢的名字一旦和江行野的牵连在一起,她可能就不得不嫁给江行野了。
车上的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许清欢和江行野。
王红艳心里十分不忿,她是生产队的一枝花,而江行野是全生产队最优质的男人,哪怕再穷再懒,他还有一座青砖大瓦房,且有大队长这样视他若亲生的大伯帮衬。
而且,王红艳相信,只要自己做了江行野的婆娘,江行野就一定会改邪归正,好好和她过日子。
她也相信,凭江行野和她的本事,他们俩一定会把日子过出来,将来还可以帮她的傻弟弟讨一房像许清欢这样的漂亮媳妇儿。
邱菱花的坏心思令王红艳心头一紧,她连忙道,“菱花婶,许知青是来咱们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你怎么能够随便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行野哥和她清清白白,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您还是不要污蔑人,这是犯法的。”
嗯?
许清欢若是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猫腻,她就是个傻子了。
她打量王红艳,皮肤白皙,尖尖的下巴,一双杏眼轮廓漂亮,哪怕天天下地劳作,但因为年轻,依旧是满脸的胶原蛋白。
只可惜,天天日晒雨淋,没有条件保养,脸上依旧难免晒斑,但也不妨碍她比一般的女子长得漂亮。
再看看江行野,扭头看向前面,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样。
这就让许清欢不好评价这二人的关系了。
难道这是大佬的隐形后宫?
书上不是说大佬一生不娶,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吗?
总之,就是母蚊子都不能靠近三尺。
江行野心里紧紧地绷了一根弦,他当然注意到了许清欢的打量,还是那种夸张的打量方式,生怕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喉咙很干,嗓子发涩,江行野喉结滚动,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嘴巴抿得紧紧的。
他能说他和这女的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吗?
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和女的打交道,他自己的母亲都是那样的人,他还能对女的有什么奢望?
他恨不得离所有的女的都远远的。
但这女知青突然就闯入了他的生活,害得他还做了一个那样的梦,也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对她有那样阴暗的,卑劣的,难以启齿的想法。
他听到村里的孩子们喊她神仙姐姐,他也觉得她就好似那纯洁无瑕的九天仙女一样,可他的念头亵渎了她。
但那样的念头一旦发芽就肆意生长,野蛮蔓延。
除非他从今往后与她离得远远的,再不相见,用余生去遗忘。
王红艳看到许清欢坐得离江行野那么近,心里骂了她一声狐狸精,但这会儿她不敢开口,怕提醒别人后,再惹来闲言碎语,彻底将这两人捆绑在一起。
江行野什么时候坐过牛车了?
他什么时候允许女的靠他那么近了?
这让王红艳有种危机感。
“哎呦,我这不是看行野年纪也大了,翻了年,他是三月生的吧,都有二十了。”邱菱花不敢明面儿上得罪江行野,“该娶媳妇儿了,前两天我还听你大伯娘在问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呢。”
江行野眼眸低垂,忍不住看了许清欢一眼,正好对上了她颇有意味的目光。
他心跳如擂鼓,一股甜蜜蔓延上心头,她是在紧张自己吧?
又满嘴苦涩,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么想着,江行野浑身的戾气都散出来了,勾唇一笑,“二癞子最近都在家吧?”
邱菱花浑身打了个寒战,“江小五,你想干啥?你要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没完!”
但后面一路,邱菱花再也不敢说话了。
一车的人,除了许清欢,都恨不得这牛车下一秒就到大队,个个都嫌时间过得太慢了。
许清欢迎着习习凉风,旁边还有一个人体制冷器,一路上心情都颇为舒畅,终于和一车大婶大姐们到了目的地。
牛车一停,所有人做鸟散状。
许清欢吭哧吭哧地背起了自己的背篓,她身体被锻骨易筋丹改善后,力气大多了。
今天还要再吃一遍,她决定以后每天晚上坚持吃,这样以后上工,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行野哥!”王红艳踟蹰着,迟迟不肯离开,眼看江行野要和那女知青一起走,她终于鼓起勇气。
“我有话要和你说!”
江行野意外地抬头,一双黑眸暗沉沉地压着风浪,传达着一个信息,你最好的确有重要的事要说,否则……
眸光极具压迫。
许清欢顿住脚步,好奇地看过来。
江行野抬起眼皮子朝她看了一眼,看到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头就有几分烦躁。
“什么事,说!”江行野极不耐烦。
王红艳却不想当着许清欢的面说,憎恶地朝许清欢看去,眼神极为不善。
哦,懂了!
许清欢忙回头,两条细长腿倒腾得飞快,一路小跑着回去。
落在江行野的眼里,她此刻很委屈,顿时,满腔怒火,用杀人的目光盯着王红艳,单看她要说出什么话来。
“行野哥,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不管社员们怎么说你游手好闲,说你是二流子,说你是杀人犯,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我想给你当婆娘,我会和我爸妈说好,你请媒婆来家里,让他们少要一点彩礼。
不要彩礼肯定是不成的,我爸妈一直想拿我换彩礼给我弟弟娶媳妇,不过,只要是你,我肯定会让他们少要一点……”
江行野气笑了,“你不嫌弃我?”
王红艳猛地点头,眼里如同被点了两簇篝火,火光燃烧,明亮耀眼,她没想到,江行野会在她面前自卑,早知道,她就早点告诉他。
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耽误到现在?
“不,我不嫌弃,行野哥,我一直想做你婆娘,做梦都想!”
听到“做梦”这两个字,江行野差点吐了。
“我嫌弃你怎么办?”江行野皮笑肉不笑,痞气十足,怒火濒临爆发,野性十足,“家里没镜子?从来没有照过自己?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儿?
梦怎么做得这么美呢,还想嫁给我,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不妨告诉你,老子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捡你这样的便宜货!”
说完,他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