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在抢救室外焦急地踱步,眼睛一刻也未曾从那紧闭的大门上移开。
当她终于看到杨父和黄父匆匆赶来的身影时,她立刻快步迎上去,声音因紧张与期待微微颤抖:
“生了吗?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杨父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大声说道:“男孩!”
听到这个答案,杨母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
她抬手轻轻捂住嘴,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激动地说道:“老天保佑,我们家终于有后了 。”
说罢,她双手合十,朝着天空的方向,不住地感谢着。
然后一把抓住黄父的手,双手紧紧攥着,仿佛要将满心的感激通过这紧握的双手传递过去。
她的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谢谢啊,真的太感谢了!亏得你女儿,给我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这份恩情我们记着呢!
黄父此时却无心回应这份喜悦,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急救室的门,用力抽回被杨母握住的手,急切地问道:
“文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进了抢救室?
怎么会这么严重 ?”
杨母眼神瞬间如利刃般射向静静站在一旁的艳丽。
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满是愤怒与质问,仿佛要将艳丽看穿:“我哪能知道啊!要问就问这个贱人!”
说着,她猛地抬起手臂,食指着艳丽,那架势好似要将心中的怒火一股脑儿喷发出来,“
就是她打电话给我,慌慌张张说文博进医院了,指不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杨父和黄父听闻,心头一震,顺着杨母所指的方向,两人的目光如出膛子弹,齐刷刷射向坐在椅子上的艳丽。
艳丽仿若被重锤击中,头低得更深了,脖颈都快缩到衣领里,双手不安地在膝盖上搓来搓去。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像是承受着千钧重压。
在三人灼灼目光的审视下,艳丽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黏稠,压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根本不敢与他们对视 。
杨父双眉紧蹙,正要张口向艳丽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恰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通道那头传来。
只见医生和护士们推着文博从产房匆匆出来,金属担架车的轮子在光洁的地面上划过,发出尖锐的声响。
杨父、杨母和黄父见状,瞬间将注意力全部转移过去,心急如焚地快步迎上前。
杨母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声音颤抖着抢先问道:“医生,我儿子还好吧!”
医生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摘下口罩,神色稍显疲惫却也带着几分庆幸,说道:
“幸亏送来及时,再晚一会儿,情况就棘手多了。
患者脑内出血不算多,而且幸运的是,出血位置并非大脑的关键区域。
我们及时进行了抢救,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后续还得密切观察,醒过来之后,得看他神志是否清醒。
如果清醒,各项体征稳定,一般不会留下后遗症。”
听到医生这番话,三人高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杨父更是小跑着跟上医生的脚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谨慎,继续追问道:
“医生,您的意思是,只要他醒过来,后续恢复得好,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是这样吧?”
医生步伐不停,快速且坚定地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答复:“可以这么说。”
得到确切回应后,杨父像是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同样满脸忧色的黄父。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彼此眼中的担忧与欣慰交织,无需言语,却似已完成了一场深度的交流。
他微微颤抖着嘴唇,低声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这简单的四个字,承载着他满心的祈愿,随着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微微荡漾。
医生说完,脚步匆匆,身影迅速消失在医院走廊的转角处,奔赴下一场忙碌。
杨父、杨母和黄父则不敢有丝毫懈怠,神色凝重地与护士一同,小心翼翼地推着载有文博的担架车,朝病房走去。
车轮在地面上滚动,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仿佛是此刻众人忐忑心情的具象化。
艳丽一直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神色复杂。
她的双手不安地在身前绞动,眼神中既有对文博的担忧,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慌乱。
当众人将文博推进病房后,她才缓缓靠近,在病房门口踌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微微探身朝里面望去。
只见病床上的文博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紧闭,额头上还缠着层层纱布,几缕输液管从被子里蜿蜒而出,连接着一旁的输液架,药液正一滴一滴地注入他的体内。
艳丽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时间仿佛凝固了。
许久,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与不舍,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文博,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她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负,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
杨父安置好文博,猛然想起还没从艳丽那里问清事情缘由,急忙转身,目光在四周急切搜寻。
然而,刚刚还在门口的艳丽早已没了踪影。
他大步走到杨母身旁,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文博和她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知道文博出事,还打电话通知你?”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杨母,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满心期待能从她那儿得到答案 。
杨母听到杨父的质问,眼神瞬间闪烁起来,慌乱地低下头,像是在躲避一道锐利的光。
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局促地揉搓着,好一会儿,才从微微颤抖的唇间挤出几个字:
“不知道。”声音轻得如同蚊蝇振翅,透着心虚与不自然。
杨父眉头皱得更深了,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杨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不知道?你还叫她贱人?这称呼可不会无缘无故从你嘴里冒出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杨父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杨母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到耳根,连脖子都泛起了红晕。
她微微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嗫嚅着解释道:
“当时我着急上火,正赶上文博出事儿,心里头那股火‘噌’地就冒起来了,根本没多想,就随便骂了一句。
真的,我对她没啥了解,就是顺口那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