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宸回到王府,静静地坐在书房内,翻阅着关于龙鳞矿和赤焰矿的记载。
眼下,他要招兵买马,养活军队,迫切需要大量银子。
而在大虞境内,最挣钱的买卖便是矿和盐。
大虞的矿山虽然大多位于北燕境内,但现在基本被监军司掌控。
至于盐,只有一个来源——来自中原盐州的海盐。
五百年前,大虞的版图仅限于中原三州,其中盐州靠近大海,盐便是经过海水提炼。
而能从海水提炼海盐的制造,只有朝廷的盐司,别无他法。
徐子宸是知道方法的,但北燕没有海。
那北燕有没有盐湖、盐矿呢?
等会儿去问问司马罗。
徐子宸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掠过一丝念头:老子有小鼎啊!
既然皇室在挖北燕的矿,那他就随他们挖。
矿挖了,得运回中原吧?
他半路截取,等空车拉回京城,大虞皇室你别哭就行!
本世子喜欢不劳而获。
不过,小鼎能装多少东西,徐子宸并不确定。
想着,他便拿出小鼎。
自从得到这个小鼎后,他几乎没仔细研究过它。
他将神识探入小鼎中,片刻后,他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只要稍微动念,他便能在小鼎内迅速行驶一段距离。
上次,他曾用小鼎装了些送往边境的粮食,那些粮食不多,都是一些盐,肉干一类的。
很快,他遇到了一道透明的空气墙。
原来这个小鼎并不是无限大。
他沿着墙面走,终于确定了小鼎的空间大小。
空间充足,装一些矿石应该没问题。
这么大的空间,装矿,足够。
他收回神识,拿起矿山的图纸,仔细研究着矿山的位置。
再找到路线,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进。”徐子宸淡声道。
卓宝庆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封信:“世子,小蝶姑娘送来一封信,说是秦瑶娘子给您的。”
徐子宸接过信,展开一看。
信上,秦瑶详细叙述了自己家族的遭遇。
原来,秦瑶出生于京城,父亲名叫秦观,是京城的测绘官。
朝廷曾交给他一个任务——勘测北燕的版图。
然而,秦观在一次外出测绘归来后,变得异常古怪。
秦瑶也说不出哪里奇怪,准确地说,是神神秘秘的。
秦瑶信上没写清楚秦观哪里不对劲,只写了有一晚,秦观召她到书房,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接着便宣称自己要升官发财,未来全家都会过上好日子。
可不久后,升官发财并未到来,却迎来了灭门之灾。
家族被抄家,所有男丁被杀,女眷被送往教坊司。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前往教坊司的路上,女眷们也惨遭杀害。
秦瑶至今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
抄家之事,朝廷说是为了“清查贼寇”。
但徐子宸知道,杀女眷的是身为六品剑修的陆泽。
不是一波人?
想到这里,徐子宸皱眉,确实蹊跷。
秦观明明说自己要升官发财,这意味着他认为自己立了功。
但既然如此,为何突然间却被抄家?
更奇怪的是,为什么陆泽要杀害秦家女眷?
徐子宸按照前世不太丰富的经验推理。
官员的突然死亡通常有两个原因——
一是,秦观威胁了某些人的利益。
而秦观不过是一个测绘官,远在北燕,他能威胁到京城的谁?
二是,秦观发现了某个重大的秘密。
在北燕,能发现什么天大的事情,还是他一个世子不知道的。
呵,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那既然他不知道,就只能一会儿去问司马罗了,或许司马罗知道秦观的一些事。
午后,徐子宸骑马来到司马府。
进司马府,在管家告诉他,司马罗正在议事厅。
他刚到议事厅,便听见了从里面传来骂声。
走近一看,司马罗正在气势汹汹地骂着几个官员。
徐子宸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便听得真切——
原来是朝廷全面管控了北燕的盐。
北燕的粮食虽然已经丰盈到可以吃个几年,但却没有多少盐,已经死了不少体弱的百姓了。
徐子宸心头一沉,作为过来人,他非常清楚人体缺盐的后果。
等到司马罗终于骂完官员,官员离开后,徐子宸才走进去。
司马罗看到他,扬了扬手,示意他自己坐下:“自己倒茶。”
徐子宸不客气地坐下,直接提壶灌了口茶。
环视了一下周围,突然问道:“最近怎么没见你那宝贝儿子?”
司马罗一脸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被我关起来了。”
徐子宸笑了笑,转而正色道:“我有办法弄到盐。”
司马罗一愣,眼中立刻浮现出一抹惊喜,握住他的手臂,语气激动:“你说什么?真有这事?可别耍老夫!”
徐子宸点了点头,慢条斯理道:“盐不止能从海水里提取,还可以从盐湖和盐矿中提取。”
说完,他不急不缓地又喝了一口茶。
司马罗皱了皱眉:“什么是盐湖?盐矿?老夫没有听说过!”
“噗!”
茶水四溅,徐子宸忍不住喷了一口茶,正好喷到了司马罗脸上。
司马罗抹掉脸上茶水,怒目圆睁,大骂道:“你爹了个巴子的,干什么!”
徐子宸尴尬地笑了笑,“北燕没有盐湖?”
司马罗摇头:“北燕就那几个湖!什么是盐湖!”
徐子宸心里一紧,回想起他看过的北燕地图,的确是只有寥寥几个用来灌溉农田的湖。
他又追问:“那盐矿呢?就是那种吃到嘴里咸咸的石头,盐矿!”
“没有!”司马罗直接否定,“北燕只有用于铸兵器和火器的矿石,哪来的什么盐矿?你别拿老夫开涮!”
徐子宸苦笑了一下,他本以为北燕至少会有盐湖或盐矿。
要是能有盐湖或者盐矿,他再发挥一下自己的技能,发财致富不是梦!
北燕就能自力更生,再也不用靠朝廷施舍的盐了。
可竟然没有?!
朝廷每次给北燕的盐,都是把控得死死的,给你,但是只给一点,不给你造反的理由。
徐子宸叹了口气,眼下局面太难了啊!
他又转移话题:“你知道秦观吗?”
司马罗点点头:“知道,狗日朝廷的测绘官。前些日子被杀了。”
接着,他说道:“他家女眷在未出燕州之前也被杀了,尸体是老夫让人去收的。”
徐子宸问道:“那现场可有什么异常?”
司马罗思索片刻,摆手道:“没有异常,一群送到教坊司的女人死了,不是劫色,明显劫财,这劫匪也是猪脑子,一群女人身上,能有什么财?”
徐子宸脑袋轰然一震,突然明白了。
杀害女眷,是怕秦观把某些秘密告诉了女眷,因此,才动的手。
也并非为了劫财,而是为了找某些东西!
一定是这样!
他心中猛地亮起了一盏明灯。
决定稍后就去百花楼,找秦瑶询问清楚,秦观有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东西。
接着,徐子宸和司马罗一同去了军火库,将上次借走的十门火炮归还。
临走时,他问道:“这些火炮到底是从哪来的?”
司马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是你那个便宜老爹弄来的,去问他去!”
徐子宸试探性地问道:“那是不是只有兵家六品以上的才能制作出来?”
司马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
徐子宸嘿嘿一笑,摆摆手离开:“猜的。”
从军火库离开后,已是黑夜。
他直接穿街过巷来到燕花巷,直奔百花楼。
离开军火库时,天已经黑了。
徐子宸穿过街巷,直奔燕花巷。
刚到百花楼,他便得知秦瑶已经离开,前往京城。
来晚一步啊。
他正准备离开,忽然,脸色一沉,猛地望向秦瑶的房间。
他快步走过去,猛地推开门。
只见一个身影从窗户跃出,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徐子宸迅速追上去,可追出来时,已经不见那人踪影。
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秦瑶房间?
徐子宸心头一紧,不好!那人是来秦瑶灭口的!
他赶忙跳上马,迅速冲出城外,直奔官道。
夜色如墨,寒风萧瑟。
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黑暗中缓缓前行,车厢内的灯火摇曳,微弱的光线在夜幕中若隐若现。
秦瑶原本昨天就该离开,但她选择陪世子一晚再走。
通关文牒将在今日失效,她只能连夜出发。
马车内,秦瑶拿着灯,仔细看着徐子宸歪歪扭扭写下的诗。
她的脸颊渐渐发烫,心里不禁想起两人在浴桶的情景。
“登徒子!”她低声笑骂了一句,轻轻将诗收好,又放回身旁的包袱中。
小蝶在一旁默默低头,面色有些愁容。
秦瑶瞄了她一眼,抬起腿,轻轻踢了她一下。
“小蝶!”她笑着叫道。
小蝶被踢得一激灵,慌忙回过神:“娘子!”
秦瑶眉眼含笑,戏谑道:“你这小浪蹄子,看来昨晚舒舒服服,还在思春呢?”
小蝶听了有些羞,低下头小声道:“娘子,你就会拿我开玩笑。”
秦瑶笑着问:“我让你留在燕陵,你非要跟着。”
小蝶认真道:“娘子,我舍不得你,况且这一路艰难颠簸,一个人太危险。”
秦瑶打趣道:“就好像你能保护我一样?”
正当两人调笑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秦瑶皱了皱眉,抬头询问外面:“怎么停了?”
外面久久没有回应。
秦瑶微微感到不对劲,弯腰提灯挪到车门,轻轻推开。
一股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鲜血从马夫少了头的脖部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