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河冷笑一声，嘲讽值拉满。
“他们还有脸哭？”
“一群垃圾，愿意哭就哭到死，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陆河面色冷淡。
周仁行见状，也表态道。
“不必理会。”
“他们对不起周氏在先，难道我还要去安慰他们吗？”
“按照少爷说的办！”
正好，他们闹得越大，越能给蠢蠢欲动的人提个醒。
别以为暗地里搞一些小动作，他就不知道了！
助理听到这话，立马心中有了成算。
他点了点头。
“是，周董，少爷！”
不敢多打扰两人的雅兴，助理小王快速退了出去。
还贴心地将门关好。
而门下的那群人，则继续保持着音量，期望能获得周仁行的心。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有人欢喜有人愁。
易江市边缘的一座小白楼内，坐落着徐盛的建筑公司。
今天上午，徐盛等了一上午，都没能见到温蔓的面，不由得心灰意冷地回了公司。
看到公司里有些破败的模样。
徐盛不由得悲从中来，再接不到项目，公司就得散伙。
相处了十来年的兄弟姐妹们就该四处讨生活了。
他红着眼眶，心中羞愧难当。
综合办的大姐张洁推门而出时，就见到徐盛站在门前擦眼泪。
见状，张洁的眼睛也红了，她努力抽了几下鼻子，朝着徐盛走去。
“老徐，你这是干啥？”
“夏天来了，你鼻子过敏啦？”
尽管张洁努力用着调侃的语气安慰徐盛。
可到底声音带上了哽咽。
徐盛和张洁一对视，两人瞬间绷不住了。
徐盛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出来，他毫不顾忌地对张洁悲号道。
“小洁啊，你跟老马算一下公司还有多少钱吧。”
“咱们，一起吃最后一顿饭，然后就……各奔东西吧！”
张洁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哀切地握住徐盛的手臂。
“老徐啊，真没招了吗？”
徐盛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公司长久没有收益，他为了保证员工的工资，已经很久没有添置过衣服。
这套西装是他如今最体面的一件了，本该好好宝贝才是。
可现在公司已经陷入了绝境，他也不管不顾了。
“真没招了，温董嫌咱们公司体量小，连见都不肯见我。”
“我没招了，真没招了！”
张洁哽咽着拍着徐盛的手臂，强咽下眼泪。
“行！行！我去搞，我去搞！”
徐盛擤了下鼻涕，还不忘嘱咐道。
“最后一顿了，吃点好的。”
“别跟上次一样舍不得……”
“整一堆草涮火锅，吃的人脸都特么绿了！”
张洁哽咽着点头。
“吃肉，吃肉！”
做了十几年综合办主任，张洁办事效率相当之高。
不多时，破败的办公室内就充满了肉香。
几个瘸了腿的办公桌被拼成一个长桌。
上面摆满了卤菜和碗筷。
几壶散白被摆在地上，角落里还堆着几箱便宜啤酒。
公司里现存的所有人都来了。
有的敏感些的当场就落下泪来。
徐盛强忍泪意，招呼大家道。
“都别愣着！赶紧坐！最后一顿，咱们得高高兴兴的！”
刚落座，徐盛就端起了杯子，里面满是白酒。
“老家伙们！咱们相处到现在，也算是一起度过了大半辈子了！”
“我不行，我没本事，我对不起大家。”
“咱们公司，没坚持住，黄了。”
“吃完这顿饭，让老马算一下钱，咱们分一分，就散了吧！”
说完最后一句话，徐盛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张洁也没蹦住，捂着脸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工程部经理汪远啪的拍了下桌子，眼中通红。
“老徐，你说的什么屁话？”
“公司倒闭，哪能怪你？这是行业不景气！”
“咱们当初还没公司呢，就是一个小包工队！”
“你为了让大家吃饱饭，跟分包到处接活，把胃都喝出血了！别人不记得这个事，我还记得！”
“后来终于接到活了，为了让大家吃饱饭，是嫂子在工地支起锅做大锅饭！只要一到点，回回都是咱们第一个吃上饭！”
“那会谁不羡慕我们？”
汪远一口闷了杯白酒。
“后来咱们越来越好，还成立了公司。”
“这些年不景气，咱们也没接到什么活，你心善，把刚来的小年轻都给放走了。”
“公司只有咱们硬撑着，今天，我在这，谁也不能说一句你徐盛的不是！”
汪远抹了一把泪，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散白。
干财务的马文面色也不好看。
刚刚没忍住，眼泪把他眼镜都给打湿了，这会他看啥都一片模糊。
他端起酒杯，对着徐盛道。
“老徐啊，你说这话，不是伤大家伙的心吗？”
“谁不知道你有情有义，最特么像样！”
“我管公司的帐，不说二十年也有十八年了吧？”
“账目上从来都是清清楚楚，你是一点没坑着我啊！”
“今年到现在都没接到活，也没有进帐，公司没钱，是你自己掏钱给大家伙发的工资啊！”
“你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揽呢？”
“老板做成你这样，够行的了！”
张洁嗓子已经哭哑了，这会说话含糊不清的。
但是她神色坚定地举起了酒杯。
“老徐，我敬你！”
“这么多年，有酒局都是你自己去的，从来没让公司的女同志陪甲方喝过酒。”
“我谢谢你！”
说吧，张洁也不管杯中辛辣，将酒一饮而尽。
徐盛心中又感动又愧疚，他站起来给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徐盛，能有今天，全靠大家，我谢谢各位！”
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倒满，再饮尽。
一连三杯酒，直到脸都通红。
汪远性子急，他将酒杯伸到中央，吆喝道。
“来！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干杯！”
张洁豪迈地擦干眼泪，笑中带泪。
“干杯！”
老马将眼镜摘下来丢到一旁。
什么东西，看不清就不看了！
“干杯！”
众人哈哈大笑，忆起当年，豪情万丈！
笑中带泪，亦美哉！
酒过三巡，徐盛的电话响起。
他拿起手机，却见是一个陌生号码。
想也不想的，徐盛直接挂断，又豪饮一杯白酒。
然而下一刻，突兀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特娘的，这帮搞诈骗的无法无天了！”
徐盛意识不清破口大骂。
他恨恨地接起电话。
“喂！”
对面的人声音慢条斯理。
“是徐盛先生吗？”
徐盛皱眉.
“老子没钱！”
对面的人似乎沉默了一下，接着，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徐盛先生，我是周氏集团的生产部经理。”
“有个合作，徐先生愿意来公司详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