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的最近就是医院，但是小溪还是没有抢救的过来。”
“那个驾车的人判了刑，现在还在监狱里面。”
“他还活着，但是我的小溪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这些之后，林焕明再度安静。
路仁葵此刻也不敢打扰林焕明——林焕明好不容易有勇气将她所遭受过的一切都说出来，她路仁葵这时候再随便发表些什么看法的话，指不定给林焕明逼出自杀想法来了。
不过路仁葵总算是解决了自己之前一直都有的疑惑——为什么林焕明会把一份病历也放在与她女儿林若曦相关的抽屉里面。
这么想想，林焕明好像也没有问过为什么她女儿被车撞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系统同她女儿绑定的事情？原来是因为知道女儿本来就活不了了。
“我现在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觉得我们两个的情况一样吗？”林焕明安静了这么久突然说话，路仁葵被林焕明这一举动给弄得差点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额……林教授，在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我希望能再听您讲一讲我不太理解的地方。”路仁葵脑中飞速运转，“我还是没明白——您为什么会觉得您的女儿恨您呢？”
林焕明再次沉默，然后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不够负责任，在找理由开脱。”
“虽然我确实不够负责任。”
“在小溪治病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跟我提过她不想再治了。”林焕明似乎觉着干坐在椅子上有点太单调了，于是从抽屉里面翻出来一个橙红色的小摆件，握在手心之中，随后伸开手掌再握住那个橙红色的小摆件，就这样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她说医院太无聊了，她不喜欢医院的氛围，但是我要工作，我不可能时时在家照顾她。”
“而且医院里面更加方便一点，如果她出什么事情了，能够接受到的治疗也更及时。”
“所以每次她提出这种想法的时候，我只会全部拒绝。”
“小溪听到我的拒绝，每次都会很生气。”
“她对我的不满也因此而累积，我不记得那是我第几次拒绝她要回家的要求，对我说了一句‘她不喜欢我了’之后，她就没怎么理我了。”
“从那之后，每次说话的时候，我也能够感受到她对我浓浓的不满，我一开始也没放在心上，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们两个就这么个状态，持续了……大概三个月吧，她就偷跑出医院了。”
“再然后就是出车祸的事情了。”
“说起来也挺讽刺的，她生病的时候我一直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但是到了给小溪筹备葬礼的时间，我的研究反而不用我操心了。”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几乎每个人都在跟我说，我已经尽力了，小溪是个好孩子，希望我尽早走出来。”
“葬礼上我出奇地平静，念完了追悼词，下台才有人告诉我我哭了。”
“从那之后，我会经常梦到小溪就站在我面前，她什么话也不说，不哭不闹，就像她以前一样，但是她不会笑了，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葬礼结束之后，与小溪的所有记忆就像潮水一般袭击了我，我才发现她对我一直都挺不满的。”
“不满我繁忙的工作，不瞒我总是不苟言笑。不瞒我明明可以直接说出口的夸赞，但却是总要绕几个弯让她自己去猜。”
“这么多不满理加在一起，我想她应该是恨我的。”
“她恨我。”
“……她爱你。”路仁葵听林焕明说完，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