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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谷晒谷两日,碾谷收谷又两日,秋收假期的最后一天要去祭祖了。

天蒙蒙亮,家家户户就点了灯起来穿衣服洗漱出门。

奚姓在村子里不算大姓,但因为奚昀这一支和里正关系近,所以去祭祖也是跟着里正一家先去祭拜老祖宗再去祭拜他们兄弟俩的爹娘。

祭祀节日节处处弥漫着庄重与肃穆。

远远望去,田野间的小径上,人们身着素色衣裳,手提装满祭品的篮子,缓缓走向祖坟所在之地。空气中仿佛也多了一份凝重,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对先人的思念。

来到祖坟前,人们先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周围的杂草,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先人。接着,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放整齐,有香烛、水果、糕点等。火光摇曳中,香烛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人们虔诚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眼神中满是敬重与怀念,嘴里轻声诉说着对先人的思念之情和家族里的近况。有的老人眼中泛起泪花,回忆着往昔与先人的点点滴滴。焚烧厚重衣物的时候,那跳动的火焰像是在传递着生者对逝者的温暖与牵挂。纸灰随风飞舞,飘向远方,仿佛带着人们的思念飞向了另一个世界。

奚昀牵着云雾一齐跪在奚家爹娘的坟前,缓缓道:“爹、娘,我娶亲了。这是我的夫郎云雾,我带他来见见你们,你们要是见了他也一定会喜欢的。”

他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来年开春我就要去参加县试了,儿子到时候四月份带着院试结果再来看你们。”

云雾也跟着磕头,他轻声说着愿公婆在天之灵安息,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奚昀学业顺利。

许青月和奚曜站在后头看着他们,他转过身去用手背轻轻拭了一下盈满泪水的眼眶。

奚家这里结束之后,奚昀跟着云雾去了他娘亲的坟头。

陈沫娘的坟头打扫很干净周围没有杂草,她娘家已经没什么人了,爷娘去世弟弟考上功名也离开了溪田村,陈沫娘离世后他和云家断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云雾记忆里舅舅那张脸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娘家没了,陈沫娘的坟孤零零的,祭祖的日子云仲义偶尔会来看看她,最近几年次数也在逐渐减少,小时候云雾受了委屈就跑到娘亲的坟头,跪在她前面掉眼泪,哭累了再回去。

奚昀听着云雾说起往事,心中不由得一阵阵地疼痛起来。陈沫娘知道后一定在天上焦急地团团转,急切地想拥抱和安慰自己的孩子。

两人默默地跪在坟前,上完香后便开始磕头,然后将准备好的纸钱和衣物投入火中燃烧。烟雾袅袅升起,带着思念和祈愿,飘向天空。

云雾静静地凝视着墓碑,眼中满是思念。他轻轻地抚摸着碑石,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他低声说道:“娘,我已经成亲了,我的相公叫奚昀,我今天把他带来了。”

接着,他又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生活状况,告诉母亲他现在过得很好,让她不必担心。他提到自己的相公,是一个与舅舅相似的读书人,聪明且有才华,对他非常好。

最后,云雾和奚昀一起再一次磕头,起身回去。

天空开始飘下丝丝缕缕的细雨。雨丝轻柔地擦过人们的脸颊,带来一种细腻而温柔的触感,宛如母亲伸出她那双柔软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孩子们的脸庞。这种感觉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仿佛一切烦恼都能被这温柔的雨水洗净。

.

一场秋雨一场凉。

奚昀回到县学后就病倒了,至此他终于对原主的身体情况有了概念。他发了一场烧,退烧之后开始咳嗽嗓子疼,这期间他没敢住在寝院,生怕传染给室友和煎药熏到别人,他在外面的客栈小住了一段时间。这期间他病殃殃的声音沙哑话说多了就失声,汤夫子都不敢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拖着病驱去听雨楼和写书人交流也是靠纸笔,好在对方聪明能理解他意思才没有让《废柴书生》延迟更新。

他大病初愈已经过了小半个月,期间他努力工作打工精神和刻苦学习的读书精神分别感动了郑洄掌柜和县学一众士子。前者又给他包了个红包说去去秽,后者膜拜膜拜他。

奚昀白着一张消瘦了俊脸,裹着厚衣服坐在座位上看《大学》,哀怨极了。

中午一起去膳堂用膳,齐鸿之请他吃了一顿大餐。

奚昀看着面前的酱牛肉、醋溜肉段、肉末蒸蛋和老鸭汤感动得都快落泪了,他生病期间失去味觉且大夫嘱他饮食清淡,他啃了半个月的蔬菜和白粥,如今看到一顿美味只能眼里泛着泪花对齐鸿之拱手,大恩不言谢。

终于体会到了这家伙每天三肉一汤的快乐。

学堂的课业越来越繁忙,没有多余的休沐放士子们回乡,只有等到季考结束才能再回家。奚昀一手抓学业一手抓事业忙的还算适应,《废柴书生》最新章节已经更到了孙鹏飞被皇帝钦点为状元,打马游街,无限风光,奚昀和郑掌柜说马上就能完结了,下个月他要请几天假好好复习对付季考,郑洄悻然同意。

十二月份下了一场小雪。

期末考试终于来临,学堂上下都沉浸在紧张的复习氛围中。

奚昀复习很有计划,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笼统的将所有科目都过一遍,而是拿起之前他归纳整理好的重点翻看其他顺便带过,这样效率很快,所以当他已经看完《论语》《中庸》时旁的人一本书才翻开一半不到,旁的人一本书看完他已经开始第二轮加强记忆了。

死知识看完他就开始看同样是整体摘抄出来的错题,看一遍原题再做一遍旁边还有举一反三的新题,都做对了才能避免再次犯错。

他手里那种自己归纳整理的笔记本大概有七八本,都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买的时候心如刀割,所以他写的密密麻麻字迹也是潦草无比,何为宽借阅过几回,发现自己实在难以看懂就放弃了,这东西是奚昀给自己量身打造的学霸笔记。

“奚兄你为何看书如此迅速?”同窗震惊。

“我只看夫子讲的重点,其他都是一目十行。”

“可是出题人出题不一定只挑重点啊。”他是典型的谨慎型选手,生怕考到自己看漏了的知识得不偿失。

奚昀笑了笑,道:“考到重点的概率有一半,不妨先拿到这一半分数再去熟记其他部分。若是漫无目的的复习背诵,只是应对考试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牢记。”

他的一番话点醒了无数人,纷纷开始挑拣书中重点背诵,其余一目十行带过即可,但是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天就要考试了。

考试当天,所有士子的书桌要拆分开足够大的距离,教室坐不下就搬到空场地上考试,奚昀不幸被分到了露天考场。

他坐在倒数第二排,一前一后两个夫子监考,稍微有一点点紧张。他和汤均益等人接触就知道这些人是真的有才学,他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在古代考试,希望不要给丢脸将第一名继续延续下去。

试卷传到他手里,他大致浏览了一下,果然不出他所料重点内容占比高达百分之六十,策论题目解读一番也是之前做过类似的,只是变换了外形本质没改变。

奚昀紧张的心情顿时缓解了不少。

前面的夫子摇铃宣布开始考试,就见众士子纷纷挽袖提笔开始奋笔疾书,入耳皆是沙沙的声音。

科举考试一般都是连着考三天三夜,题量非常大,不仅考士子们的真才实学还考验他们的身体素质,但是学堂组织的季考相对轻松,只需要考一天就行了,题量也减少了很多,思维敏捷的学生太阳落山前就能做完离场。

中午饭是膳堂送过来由夫子分发至众人面前,考试期间不允许说话,夫子将一碟包子放到他案角,奚昀只看了一眼手中笔没停下。

下午夫子们换班,汤夫子到露天考场中监考,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奚昀身后看他写的策论内容,没错奚昀已经开始起草策论框架了,动作无比迅速。汤夫子看了他一会儿,走到了另一个士子身边。

奚昀专心致志没有发现夫子的行踪但是那位士子就不一样了,汤夫子靠近他立刻如芒在背,紧张的手都在抖。

“……”汤夫子看到他因为手抖导致墨汁滴在试卷上晕成一片墨渍,看了他一眼转身走掉了。

一炷大香燃尽三分之二,奚昀搁笔,齐鸿之从最左边起身交卷,奚昀看了他一眼,低头整体浏览了一遍自己的卷面,字迹整体工整,他也站起来交了卷子。

在众士子惊讶的目光中两人走出了考场,碰到了同样提前交卷从一旁教室中走出来的汤均益。

三个人凑在一起对了几道题的答案,各自放心的呼出一口气。

“着实狡猾,竟然调换了顺序,幸好背的熟练,不然还真就着了道了。”

士子们考完之后,夫子们就要点灯加班加点的开始批阅试卷,第二天一早公布成绩,然后放士子们回家过年。

考完轻松一瞬,奚昀难得没有抱着他的书啃,而是和同窗们凑在一起聊天。

“听夫子说这次是参照往年县试难度出的题,我感觉好难啊。”

奚昀耳朵一激灵,什么?这是县试的难度,他其实感觉还好,但是他不可能对着一个哭丧着脸的士子说他觉得容易,伤人自尊,于是官方的说:“若真是如此,这张卷子意义非凡,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他的话语得到了很多士子的认可。

“害,县试难度不高,可府试和院试就难了。”

说话这位士子已经有些年纪了的,他已经考过两次了,第一次败在院试,第二次败在府试,他自嘲得笑了笑:“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县试就败下来,若真如此还真是越学越过去了。”

众人纷纷开口安慰道。

“这次不中下次再考就是了,反正你还年轻呢!”

“对啊对啊,我听说很多人都是考了好几次才中的秀才。”

“而且你即使失败也不言弃,这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

奚昀也安慰了几句然后借口说要去茅房,趁机溜了出去。

今晚月色很好,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风刮在脸上有些冷,但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科举的难度确实非常大,考上秀才已经能够证明他是全松水县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了。而如果能考上举人,那更是会成为全村全县的荣耀。

但他……奚昀,叹了口气。

他不想止步于一个秀才或者一个举人,他想要往更高处走。

他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眸,仰头看着今晚的月色,心中默默祈祷:愿我能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