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绯烟苑,盼夏便迅速关上门。
她不敢置信道:“小姐,您要成亲?不嫁郁将军?”
“是的。”江晚晚语气认真:“大概就是这几日。”
盼夏和怜冬互看一眼,神情复杂,可瞧着江晚晚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皇后逼您的,是不是?”盼夏一脸心疼,早知道就不去皇宫了。
江晚晚摇摇头,解释道:“这桩婚事是我自己求来的。”
盼夏皱眉:“小姐,您移情别恋看上长宁侯啦?我就说你俩那天的眼神不对劲。”
该不该说,这丫头的想象力过于丰富。
江晚晚扶额:“有没有可能,我要嫁的是宣王。”
“不行。”盼夏尖叫一声,差点跳起来。
怜冬也不赞同:“小姐,宣王和孟家小姐有婚约,听说在准备婚事。”
江晚晚平淡的“哦”了一声,道:“我求的是宣王侧妃之位。”
“小姐,你疯了吗?”盼夏怒其不争。
堂堂安国公府嫡女,竟然上赶着去给人做妾。
那宣王不就是人长得好看点,身材挺拔一点,武功高点……
盼夏忍不住扶住江晚晚的胳膊,轻轻摇晃:“小姐,你不能为色所迷啊,哪怕你不想嫁给郁将军,选长宁王也不错啊。千万别头脑发热去给人做妾,更何况宣王与孟家小姐青梅竹马,你争不过的。”
“争什么?”江晚晚白了盼夏一眼,“我没想争男人的爱。”
是的,重活一世,她想要的只有权力。
待李璟上位,她便是皇妃,若是能有一子傍身,将来也有机会坐上太后之位。
人只有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之人。
而那些曾经欺她害她之人,通通不会放过。
上一世五年的宫斗经验,还能玩不过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盼夏还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怜冬轻叹一声,道:“盼夏,你去小厨房看看晚膳好没。”
盼夏虽不情愿,却也老实的照办。
怜冬伺候江晚晚换了身常服,眉头一直紧锁着。
她咬了咬唇,道:“小姐,您可是有什么打算?郁将军他是不是……”
“他回不来了。”江晚晚将头发散开,一脸平静的说着,就像在说天气一般。
怜冬虽然猜中,可听到江晚晚肯定的回答,她的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如果郁将军回不来了,那小姐……
江晚晚瞧着怜冬的脸色变了又变,沉声道:“我想了想,若是你没有心上人的话,我就做主替你寻……”
“咚”的一声,怜冬跪在江晚面前:“奴婢不嫁,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江晚晚弯腰扶怜冬起来,她叹了口气,上一世拼死护她的人,又怎会舍她而去。
怜冬敏感且聪慧,她定是察觉到自己将要走一条极凶险的路,必会不离不弃。
左右不过如此,倒不如同她交代一些,以免她处在危险之中还不自知。
江晚晚叹了口气,道:“怜冬,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长安在聂府的宴会上落水,被聂二小姐安排的奴仆所救,名声扫地。”
“没过几天便传来郁承安的死讯,我为了替他报仇,主动替公主前往北狄和亲。”
“宣王为保长安的名声,力排众议纳她为侧妃,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
“后来,你和盼夏为了救我,先后惨死在北狄皇宫。”
“再后来,风影查到的消息,郁承安是被越王和燕王害死,他们目的竟然是为了削弱宣王的势力。”
怜冬听得认真,见江晚晚停顿,忙问道:“那小姐您呢?”
江晚晚眼眶发酸,这个傻丫头都不关心一下自己怎么死的,却纠结她的结局。
“我,我梦醒了啊……”江晚晚笑得苦涩。
怜冬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
江晚晚有些哽咽,她握住怜冬的手,温声道:“丽嫔虽然不受宠,可她是个聪明人。我还在热孝期,她若是有所作为,圣旨这几日便会下来,十日内会完婚。”
“这两日你和盼夏好好想想,若是有心上人,我便替你们做主。若是没有的话,我给你们籍契和银两,算作将来的嫁妆。”
江晚晚对丽嫔没有抱太大希望,若是做不成宣王侧妃,她打算破釜沉舟嫁给燕王。
燕王贪财好色,府中妾室通房无数,年纪轻轻,身体早已掏空。
最重要的是他膝下庶子便有六个,待成为燕王妃后,挑个品性好的记在名下,似乎也不错。
江晚晚很清醒,燕王偏激暴躁,不管是哪一条路,都将危险重重。
怜冬和盼夏不会武功,她不想她们陪着冒险。将来若成事,她有足够的能力护住身边人,保她们一生无忧。
“小姐别想抛下奴婢,比起死,奴婢更怕离开小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盼夏含着眼泪走了进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江晚晚愣了神。
怜冬也一脸愕然。
盼夏这小妮子变聪明了,竟然猜到怜冬故意支开她,悄悄藏在外门偷听。
盼夏抹了把眼泪,倔强道:“小姐休想甩开奴婢。”
“别说宣王府,哪怕是刀山火海,奴婢也要同小姐一起去闯闯。”
江晚晚被气笑:“你当是游玩啊,还闯闯?明日我便将你房里的画本子给收了。”
“那不是话本子,那是游记。”盼夏义正言辞的说瞎话。
反应过来被转移话题,又连忙道:“宣王府也好,其他王府也罢,哪怕和小姐梦中一样去北狄,只要是和小姐在一起,不管结局怎样都没关系。”
江晚晚早猜到劝不走怜冬和盼夏,却没想到她们如此坚定。
她捻着帕子擦了把眼泪,将盼夏扶起,道:“那你们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设法保全自己。”
“好。”
盼夏和怜冬异口同声,只要大小姐留她们在身边就好。
至于保全自己,呵,当然是以保全大小姐为先啊。
盼夏忽然双手合十,嘴里叽里咕噜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怎么啦?”看见她这样子,怜冬关心的问道。
盼夏神情紧张:“当然是在祈祷小姐嫁给宣王,虽然是侧妃,可也比嫁给其他王爷要好吧。”
“那你再诚恳一些吧,最好晚饭也别吃了。”江晚晚笑笑,颇有兴致的逗道:“斋戒祈愿才有诚意,更容易成真。”
怜冬看了她俩一眼,低头收拾绣线篮子。夫人过世之前便替小姐准备好嫁衣,只余十日时间,其它的绣品不知能不能赶出来。
可是做侧妃穿不了正红色,更何况她家小姐还在孝期。
怜冬叹息了一声,还是按素色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