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门铃声,陈思言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却发现是来的人是陈思行。
“你怎么过来了?”陈思言不带表情地问。
陈思行看着陈思言如同变脸一般地表演。
“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陈思行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受伤,“我怎么感觉你每次都对我爱搭不理的!”
“你不用感觉,我就是。”陈思言给陈思行从架子里扔了双拖鞋出来。
“啊?门口不是有拖鞋吗?”陈思行问。
“别人穿过的,给你换双新的。”陈思言头也不回的解释。
“哥你好爱我!”陈思行在后面忍不住感慨,接着又大喊大叫起来,“但是我刚刚看到了!我全部都看到了!你原本开门的时候是笑着的,看到是我就耷拉下来了!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眼力见,我现在上班上得多了,我可是很敏感的!你原本以为来得是谁?你那个表情看上去太不正常了。”
陈思言揉了揉太阳穴,陈思行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吵得他头疼。
陈思言下逐客令,“你废话再这么多就出去。”
“你当时真的是笑的!”陈思行大叫。
陈思言终于受不了转头看了陈思行一眼。
是一个非常凶狠的表情,陈思行从小被这个表情瞪到大。
对这个眼神甚至到了有条件反射的程度,巴甫洛夫的陈思行瞬间就闭嘴了。
“找我有什么事?”陈思言把一桶冰激凌放在了他面前,给他拿了个陈思行爱用的圆勺子。
陈思行从小就有少爷病,冰激凌勺必须得是圆的,确保挖出来的每一个冰激凌球的形状都完美无缺。
虽然陈思言觉得都是他爸妈惯的。
陈思行接过冰激凌,是他上次买的那个牌子,看样子他哥记住了他爱吃。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陈思行的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再这个表情试试?”陈思言在旁边沙发上坐下。
“哥,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你从小到大都这样,对我都是这样冷冰冰的表情。”陈思行忍不住自己嘟囔,“公司最近新出的那个产品,白石集团非常快地仿了竞品出来,价格比我们还低,市场份额一下子被抢走一半,气死我了。研发不需要成本的吗!”
“早跟你说过商业模式的创新在现在已经没有用了,没有科技硬壁垒的产品差异化是很难出来的,被仿制是分分钟钟的事。”陈思言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但陈氏集团毕竟还有渠道上的优势,我们自营的渠道链比白氏集团要广很多,真要比成本可比他们有优势多了。”陈思行觉得可能还有救。
“你研发不需要成本?你设计这个模式不花时间?你原本定的价位刚好是可持续且合理的价位,他这么一搅局,你的定价只能往下降,降了以后就不好升上来了,客户不会买账。你再想要达到一开始设计的盈亏平衡点就得多花一倍的时间。白石能随便入场就能随便退场,但你辛辛苦苦做的这个产品算是废了。”陈思言一句话揭穿了白石从一开始的意图。囚徒定理,有人要向下搅合,所有人都得跟着下沉。
“靠!白石怎么这么热衷于当搅屎棍。”陈思行气得冰激凌都吃得不香了。
*
陈思行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着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随地大小班。
陈思言嫌弃得很,把他赶去了书房里,免得他玷污自己神圣的客厅。
陈思行进去以后他重新给自己泡了杯茶,开始用电脑处理自己最近正在做的音乐。
陈思言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陶竹成的电话,除了陶竹成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边上李洛“哼哼”的声音,谁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
这几个人怎么没有一个省心的。
他认识的人里怎么没有一个靠谱的,一天到晚给他找活干!
陈思言认命地拿着车钥匙出去了,想着李洛大白天的居然还有心情喝酒,自己昨天特地去找他简直就是太平洋警察操多了心,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陈思行听见了陈思言出门的声音,向外喊了声“哥,你去哪儿?”
陈思言说:“出去接个醉鬼,你安分点。”
*
陈思言到的时候,发现李洛和陶竹成坐在一个大屏幕前面,两个人正抱在一起哭。
陈思言:?这什么动静?
电影学院的参展作品叫《头七》。
根据华国的习俗,一般都认为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着也应该要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但《头七》讲述得是一个不太一样的故事,讲述一个亡魂在死后的七天分别做了什么。
电影里的亡魂是一个因为车祸意外去世的小女孩。她在当天叫了一辆网约车,结果很不幸地被闯红灯且超载的大货车撞了,小女孩受到重击,当场去世。
她在死后魂魄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要等到第七天才能够彻底离去。这七天她就一直看着她的父母和哥哥为了她来回地奔波,看着父母每天以泪洗面,哥哥请了长假去为她的死亡讨回公道,看着他和网约车平台,网约车司机,货车司机进行多方努力。她也看见了网约车司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七天,货车司机因为事故而丢失了谋生的工作。
这七天她看着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一切。
没钱赔偿的普通人,推卸责任的网约车平台,亲人们的情绪崩溃,网友们无关痛痒地探讨。
小女孩在头七那天回到家,看着父母亲人给她留的饭,哭着吃完后就离开了。
陈思言到的时候电影刚好放到结尾,电影的镜头刚好特写在小女孩的魂魄在奈何桥前写下的字条。
【愿我的死去,只是我一人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