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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转过头去看,发现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一张小的书桌。书桌上放着几张白纸,一支钢笔,还有好几个相框。

李洛走过去,一眼看见了中间最大的那个相框,那是一张有很多人的合照。陈思言站在后排最边上的位置,但明明是十几个人的合照,却依然能够一眼锁定他。

没办法,实在是太帅了。

可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总是让他格外突出些。

照片里所有的人都穿着衬衫和西装裤,想来应该是什么班级或者社团的合照之类的。

李洛无意间瞥见了边上的女生,也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和陈思言站得很近,却完全没有笑。

李洛莫名觉得这位女生看上去很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

李洛看着照片,刚想问问陈思言这个女生是谁,却突然感到一阵头疼,那种疼痛是从来没有过的痛苦,就像是有人在旁边拿着锥子敲击他的太阳穴一般。突如其来的疼痛又是从内而外的,像是想要将整个大脑彻底豁开,硬生生地填充进其他事物。

撕裂般的头疼让李洛甚至组合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大脑不再受控制,在有意思的最后一秒甚至来不及呼叫,凭着最后的意识低声呢喃,“陈...陈...思言...”

陈思言一个没看住,发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到了书桌那儿。刚想把她拎出来,却听到了她摔倒呼救的声音。

陈思言走过去,发现李洛的脸色极度苍白,冷汗直流,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陈思言凑上去听——

“不要走...不要走...拜托...”

陈思言皱起了眉头,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有点烫手了。

“你发烧了?”陈思言不明白刚才还到处乱看的小女孩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不要再见!妈妈...不要再见...”小女孩用并不强壮的手臂使劲推开他,满脸都是抗拒。

陈思言皱了皱眉头,没有理睬小女孩的抗拒,将小姑娘直接打横抱起,把她放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去洗手间打湿了一块毛巾,浸湿后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又从医药箱里翻出已经很久没用过的温度计,消毒后给小女孩测了体温。

——没有发烧,很奇怪。

陈思言现在是真的怀疑小女孩身上可能是有什么病了。

但好在小姑娘除了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和自说自话之外,后来躺在床上之后一直都显得非常平和。如果不是额头上的温度依然滚烫,看上去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对方家长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先等等看吧,到了正常职工快要下班的时间了。如果隔壁过会儿一直没有人回来,烧也不退的话,也只能先把对方送去医院里再联系物业对接监护人了。

睡熟后的小姑娘不再吵闹,但她熟悉的面庞和紧皱的眉眼却让陈思言一阵恍惚。

*

陈思言从课外书里抬起头,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新同桌。

班主任把梁婧安排在了他的身边。

“陈思言你也不喜欢说话,她也不喜欢说话。你们两个坐一起应该就不会吵架了。”

班主任又看了一眼梁婧,“你以后不要再和人打架了,听到了没有?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和人打架像什么样子。”

梁婧谁也没理,既不搭班主任的茬,也根本不在乎新同桌是什么货色,坐下来,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就开始睡觉。

班主任看她这副样子就想骂两句,嘴都张开了又觉得是白费力气,叹了口气走了。

陈思言看着他的新同桌,从他对同学们几乎空白的认知中对上了名字。

梁婧。

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个名字太出名了。

初中的时候,梁婧是班里最不讨喜的那个女孩,永远皱着眉头,永远倔强。

衣服旧,成绩差。

幼年时期的校园暴力总是来的毫无道理,却又好像意料之中。

梁婧被所有的同学排斥,“脏小孩”,“笨蛋”,“丑八怪”,一个个标签贴在梁婧身上。梁婧却从未懦弱退缩,抬手就是一个铅笔盒,甚至抄起过圆规去扎对方的手臂。惹得对方一声惨叫,手臂上血液直流。

*

陈思言的记忆飘忽得很远,直到物业打来电话,陈思言才被电话铃声拉回现实。

物业说对面根本不是一户家庭,也根本没有小孩,只有一个单身男青年了。

“单身男青年?”

陈思言看了看躺在自己沙发的小女孩,对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思言又掀开了她额头上的毛巾,想着如果越来越烫手的话只能先送去医院了。

手刚刚碰到额头,却被一把抓住。李洛睁开眼,沙哑的声音像是用钝刀豁开了一个口子,“不要走!”

李洛冰凉的手指抵住了陈思言的手掌,一股凉意从掌心向上传递,明亮的眸子里带着苦痛与挽留。

陈思言晃了神,下意识地问出了口,“梁婧?”

*

李洛做了一个梦,但那梦里的主角并不是他。

有人睁开了眼,李洛看见了一双很明亮的眼睛。

有一个女人用自己的手掌温柔地抚摸了小女孩的脸庞。

那是一双温暖如春日阳光般的手。轻柔地抚摸过小女孩粉嫩的脸颊,悄然擦去了小女孩眼角的泪痕。女人缓缓蹲下身子,与小女孩面对面,目光交汇间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不舍。她压低声音,语气轻柔得如同羽毛飘落,轻声嘱咐道:“恬恬一个人也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女孩没有答应,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

似乎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时刻,眼角带着泪水,她的嗓音哽咽着,夹杂着丝丝哭腔,颤抖地问道:“妈妈要去哪里?妈妈不要走!”

“妈妈要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一个太阳很亮,花很美,水也很清澈的地方。”

“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对面的女人摇了摇头,“不行。恬恬要乖,要听院长的话。”

小女孩被院长拉着小手,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远。那女人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冲她笑了笑,“妈妈走了,跟妈妈说再见。”

小女孩站在福利院的门口,花岗岩的石头上刻着“海城福利院”。小女孩的手腕被院长抓着,小女孩流着泪,字句不清,“妈妈再见。”

*

实在是太像了。

陈思言的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从长相到神情,再到猛然清醒时的皱眉,太像了。

李洛在看见眼前的人是陈思言的那一刻就彻底清醒,醍醐灌顶。

李洛问:“梁婧是谁呀?”

陈思言眸子里的亮光瞬间熄灭,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晃神了。

只是单纯长得像而已,他不该有这么大反应。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