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冥开始经常出现在云清晚的院子里,谢倾珉则是跟在云清晚身后,静静的听着两人商量对策。
偶尔她还能提个意见,让两人醍醐灌顶。
“我那皇兄,是个阴狠毒辣的人,必要时刻他对自己都能痛下杀手。”
“我们想对付他可有些麻烦,毕竟他的母妃可是父皇压在心里深处的女人。”
“那你可要小心些,以他的性子来说,用自己母妃对付你也说不准。”
“不会。”
“灵妃在他心目中,可是有着很高的地位,他十分仰慕那个以身殉国的母妃。”
“所以你就这般肯定不会利用他母妃来对付你?”
“自然,他想利用也做不到。”
夏怀冥的眼眸闪了闪。
似不经意间与谢倾珉对视。
谢倾珉大大方方迎上他的对视,不过很快他就收回眼神,似乎只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倾珉还不知晓那夜那个男人是他。
有些时候,两人的谈话她是不能听的,还有些涉及到皇家秘闻。
“不出意外的话他要动手了。”
“从废太子之位开始到如今也有两个月,皇上也不会任由他颓废下去,想来定会想很多办法帮助提拔他重新坐上太子之位。”
“南方的水患。”
夏怀冥几个字,云清晚就明白了夏逸渊的打算。
“嗯。”
“可要动手。”
“不,一次能将他拉下去,并不代表次次,他有一个在父皇心中神一样存在的母妃。”
“我明白了。”
谢倾珉支着头。
“小姐,三皇子,你们为什么不从根源上瓦解呢?”
“笨,如果可以,早就弄了,她的地位在皇上心目中是不可撼动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查不到任何与她相关的事,好像这个人的所有信息都消失了一般。”
“这种情况,除了皇上,没人能做到。”
夏怀冥默不作声,似乎是认同了云清晚说的话。
谢倾珉看着系统给的所有信息陷入沉思,她得想法子把这些传递出去。
“总有些地方是皇上管不住的。”
“既然她是异族之人,咱们为什么不从那边开始着手调查?”
“你说的这些,我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夏怀冥说着他调查到的事。
成若知,带着国家使命过来联姻的,莎师国,一个快要被人打下的国家,内忧外患极其严重,皇帝只知道寻欢作乐,百姓民不聊生。
大汉本就准备打下周边的小国,亦或是让这些国家成为大汉的附属国。
而莎师国为了不让自己的国家覆灭,选择让自家最漂亮的公主出来联姻,并且这位公主在这块大陆也是出了名的美丽。
这不一过来,皇上就爱上了,并且爱得无法自拔,甚至还为了她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
不少人怒斥夏逸渊,但他丝毫没有觉得有何问题,封号都是灵,足以证明他的心思,更不要说她所出的大皇子夏辰安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
那会朝堂上,不少人表达了不满,但他却是将那些人全都杀掉,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说一句灵妃不好的话。
那时的后宫,就只有灵妃一人有孩子,并且夏逸渊还不打算在要孩子,这皇位只想要夏辰安来做。
想立成若知为皇后,遭到了所有大臣的反对,这件事这才慢慢沉寂下去,但也因为这件事,他愈发肆无忌惮的对成若知好。
只是成若知因为自身身体原因,生下夏辰安一年后就去世了,去世前还不忘用自己的死陷害皇后。
帝后虽早就离心,但也没有闹得太过难看,成若知用自己死的陷害,死无对证,让夏逸渊直接废了皇后,虽说没有迁怒她的娘家,但在朝堂上时不时的找个麻烦也是正常的,也正是因为这般,皇后的娘家没几年找了个辞去了官位,如今也消失在这京城中。
至于皇后,听说早就死了。
夏怀冥说着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包括成若知在莎师国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也都说了出来,正因为她小时候过的不好,才在生下夏辰安一年过后撒手人寰。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一些,但更多不太清楚。”
“你知道后面的这些皇子公主是怎么出身的吗?”
云清晚摇摇头。
夏逸渊嘲讽一笑。
“在灵妃去世后,他喝酒买醉,而那些诞下孩子的人,都与灵妃有着几分相似。”
“至于我的母亲,人人都说她是爬床,只有我自己知道,随着调查的越来越仔细,我才知道父皇他真的不是人。”
夏怀冥看似毫无波澜,可眼底的怒火却出卖了他。
“我十六岁,他十八岁,父皇给你与他定下婚约,一直在等待你及笄之后嫁给他,云家好为他提供一个助力。”
“三皇子,你说的没错,若不是老爷硬生生留了小姐一年,只怕小姐早就嫁进去受苦了。”
“留住了你,才能保全整个云家,同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危。”
云清晚的眸子有些忧郁。
“我知道。”
“所以上天不是为我找了一个好的帮手吗?”
她看着夏怀冥。
夏怀冥同样看着她。
“小姐还有奴婢!”
谢倾珉走过来,毫无避讳的拉起两人的手。
夏怀冥在谢倾珉过来的一瞬间就闻到了她身上独特的气味。
很好闻,不刺鼻,很清新。
手上传来温软的触感,软软滑滑的。
“你还小。”
“不小了,奴婢十五了。”
“小姐你也才十六。”
云清晚只是看着谢倾珉笑,摸摸她的头。
“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也许小姐也可以说出来呢,珉儿会替小姐排忧解难。”
“好。”
夏怀冥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这个丫鬟好像很喜欢云清晚。
同样云清晚也很喜欢她。
那晚的事,他收敛起眼中的神色,看着谢倾珉带着些许深意。
他的女人,嗯自然不能流落在外。
云清晚打发了谢倾珉后,再次看向夏怀冥。
“我这个丫鬟,人是干净的,只是替我受了那夜的苦,咱也不是非要她嫁人,跟着我即可。”
“云小姐说笑了,既然已经成了我的女人,就没有流落在外的说法。”
云清晚的眼眸有些沉。
“谁不知道历届皇帝是个什么德性,身边的女人不缺,皇子那就更不用说了,想往上爬得多得去了。”
“珉儿她本就性子单纯,去了你那后院受苦?”
“云小姐,莫非忘了,本皇子的后院可没有任何女人,不要以为人人都跟大皇兄和父皇一样。”
“可你身上终究不是留着他的血么?”
云清晚敢这样和夏怀冥说话,她的家族就是她的底气。
“呵。”
夏怀冥只是看着她,发出一阵嗤笑。
云清晚对谢倾珉的占有,让他莫名的不爽。
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只是个丫鬟,最多也就只能纳为妾室。
云清晚也有自己的考量。
她不会让谢倾珉嫁给一个连未来都不确定的人家,何况对方还是皇子。
两人各怀心思。
*
谢倾珉依旧没心没肺。
没办法这个丫鬟的人设就是这样。
没心没肺,一心一意只为了自家小姐。
云清晚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说一不二。
云清晚最近有些忙,很多时候都不能带着谢倾珉,也不知道她去干嘛了。
谢倾珉还在想怎样才让他们知道关于成若知的消息。
在又一次他们谈话中,她似不经意的提起。
“小姐奴婢怎么记得那灵妃并非是皇宫所出,而是流落在外好几年的公主。”
夏怀冥看着她。
“你消息倒是灵通。”
“奴婢听说书先生说的,奴婢没事就喜欢听点这些。”
“只不过那些人爱夸大其词,但奴婢喜欢听就是了。”
“没错,流落在外五年,是她自己拿着玉佩找过去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她不是真的莎师国公主,只是顶替了她人身份而已。”
谢倾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云清晚打了一下她的头。
“皇室血脉,哪里容得下别人混淆,如果这样岂不是人人都能做皇子公主?”
“奴婢听说书先生说的。”
“狗屁的说书先生,我看你就是话本子看多了,从今日起,你的话本子我都没收了!”
谢倾珉欲哭无泪,那些都是她平日里消磨时间的快乐源泉啊,当真是痛彻心扉。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云清晚。
云清晚的眉头突突跳。
“不行!”
谢倾珉瞪大双眼。
一旁的夏怀冥嘴上勾起了一抹笑,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这样望着谢倾珉,谢倾珉没出息的被他的眸子吸引住。
云清晚气得又想要拍谢倾珉的头。
下一秒夏怀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
“你的丫鬟倒是提醒我了。”
“当初她待过的那个村庄,听说是因为天罚,她出去没一年就死了个干干净净,连灰都没剩下。”
“灰都没有?”
“用他们莎师国的民间说法,就是村里人对成若知不好,她是公主,所以受到了上天的惩罚,可这事总归有些蹊跷。”
“怎么死的。”
“打雷劈刀干树枝引起了一场大火。”
谢倾珉惊呼出声。
“那么热,那么大的火,都不知道跑吗?”
“周围那么多村庄,当时不少村庄都着了火灾,可就他们村庄最大,并且无一人生还。”
“你是说……”
“我查时差不多到这就断了。”
“虽说只是疑惑,但毕竟她确实与莎师国皇帝长得很像,也就没思考过这方面,混淆皇室血脉。”
“我会派人再去调查一番的。”
“嗯。”
云清晚没提没收谢倾珉话本子的事,算是默许了她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只是偶尔谢倾珉在她面前说,她的眉头总是突突个不停。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爱说话?
不知想到了什么,云清晚又难过了起来。
前世不知道也正常,因为她已经死了。
这样想着,云清晚也就随了她去。这让偶尔过来的夏怀冥倍感疑惑。
她似乎对自己的丫鬟过于好了些。
一个丫鬟,用得着这般?相处得和闺中密友一般。
只是,一个月以来,云清晚发现谢倾珉的胃口大了些。
“珉儿,今儿你已经吃了四个了。”
谢倾珉的爪子在半空中,还想抓第五个。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吃这个糕点?”
“那天闻着很香,于是就爱上了。”
“不过还是要少吃些,这些吃多了容易积食,瞧你都有些胖了。”
“胖了吗?”
云清晚将她拉在铜镜前,让她仔细端详。
这样一看她的脸好像确实圆润了不少。
云清晚也没怎么注意她,毕竟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爱吃的人,那天晚上过后,她就没怎么吃东西,失身,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云清晚只当是谢倾珉心情不太好,基本上都是由着谢倾珉的。
最近她恢复胃口,结果一个没注意,人似乎胖了好多。
“好像是有一点,那我少吃点吧。”
“怎么云府里还能苛刻一个丫鬟不成。”
夏怀冥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冒出来。
相处了一个月,谢倾珉也越发大胆,但还是着尊卑之分,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三皇子,你就这样随意进出女子的闺房?”
“我们小姐还未出阁,何况还是你皇兄名义上的未婚妻。”
夏怀冥一愣,出了房间关上门,独自坐在院子里。
是他心急了。
云清晚敲打了一番谢倾珉。
“人家是皇子,咱们不能这样说话,知道了吗?”
谢倾珉抱着云清晚的胳膊撒娇。
“知道了,小姐。”
“不过本来就是啊,他一个男子,这样传出去对你不好。”
“我知道,他悄悄来的,有些事情需要商量,后面就不会经常来,情势所迫。”
“嗯嗯。”
云清晚在院子里和夏怀冥商量事。
夏逸渊果然把南方水患的事情交给了他处理,并且还是他自己主动请命的。
谢倾珉拿来衣服披在她身上。
也不听他们说话,而是守在门外。
“主动?”
“做给大臣们看的。”
两人商量了许久,等夏怀冥出去时,正好看到谢倾珉靠在一旁的门框上睡着的样子。
原本走了一截路的他又倒回来,想将谢倾珉抱回去,结果看到云清晚扶着她,而谢倾珉则是死死的抱住她的脖子不撒手,嘿嘿傻笑,说好香。
夏怀冥面无表情的离开,只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