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苏醒的时间大约是一年前,灾变还未完全爆发的时候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苏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迷茫……
以及不知原因但是充斥在心里,让她无法自语的悲伤和绝望。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并且厌弃着她,无论去到哪里都是格格不入。
后来,她知道了原来自己是魔女,在人类们的眼中,自己和那些怪物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她也并不喜欢人类,甚至厌恶地想要远离,只想自己找个安静点的没人的地方,思考自己复活的原因。
以及……
怎样才能再次且快速离开这个不欢迎她的世界的方法。
后来灾变彻底爆发了。
怪物横行,人类建造起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避难所。
而她,也终于一点点回忆起了生前的记忆。
只是,那些记忆片段却并不美好,对于她来说甚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以至于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排斥着她,让她只想尽快找到办法了结自己。
她之前已经试过很多自尽的办法,只是无论是跳楼还是割腕,甚至是身上浇满助燃物后一把火把自己给烧了……
这些本来应该必死的自尽办法,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死不掉!
不管之前死成什么样子,再怎么凄惨怎么疼痛都会转眼就恢复,而且完全看不出任何伤势。
甚至她自己的力量也变得越来越强。
就像是这种痛苦在催生着她的成长一样。
她开始到处寻找着自尽的办法。
只是始终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反而因为去过的地方越多,生前的记忆碎片也一点点地浮现,让她愈加痛苦折磨。
直到有一天。
在她漫无目的地,犹如孤独的幽灵一般游荡时,一个魔女同类突然出现找到她。
“你的力量很特别,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跟我走吧!我会让你知道你存在的意义。”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需要她。
黎鸢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犹豫地便答应了。
自此,她加入了极夜会。
在这里,她见到了很多魔女。
虽然大多数都脾气不太好,经常会有吵吵闹闹,甚至大打出手的情况。
但总体来说,她在这里第一次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有人需要她,即便可能只是需要她的力量,但也让她心里有了些充实的感觉,将那些痛苦的不好的回忆暂时忘去。
也或许。
和这些人一起完成愿望然后一起和这个该死的世界一起死去,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尤其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实力也在慢慢变强。
并且就在一个月前,成功晋级到了A级。
也算是能独立执行任务了。
但没想到的是,刚出动就碰上了女巫,以及后续的各种意外。
而且还因此,她被直接驱赶出了极夜会,还被追杀……
为什么呢?
明明第一次拥有了互相依靠的人,也第一次有了足以自保的实力,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下子就失去了一切的她,只能绝望地躲在这种地方,等待着死亡降临。
直到陆腾的出现。
对于陆滕,她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
只觉得这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明明那么弱,在两个A级魔女面前几乎和一只蝼蚁没什么区别。
却敢冒死偷偷摸摸地将她救下来,还找了个地方让她静养,避免遭受其他怪物的伤害。
简直像是个傻瓜一样。
之后,对方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给她送些东西帮助她调养身体,只不过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些血肉的魔力浓度太低了,对于她来说基本聊胜于无,根本没有多大用处。
可对方还是每天这样坚持不懈,让她想不明白。
如果说是贪图美色,那她现在浑身丑陋如恶鬼一般,正常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至于实力,她连最基本的自愈都做不到,随便来个不怕魔女威压的厉害点的怪物就能将她吃掉了。
也绝对帮不上对方什么忙。
所以她完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如此冒险又大费周章。
不过渐渐地,她看着这家伙每天过来帮她检查伤势看看有没有好转,有所好转就喜上眉梢,恶化了就愁眉苦脸。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被人这样放在心上关心的感觉。
本来已经死了的心,竟是慢慢地有了一点温暖。
看着这个傻乎乎只会瞎忙活的家伙,也慢慢没有了像是对待其他人类那样的厌恶。
想着……
“等之后我被极夜会的其他成员救起来,再把那个女巫给狠狠报仇了,就悄悄地留这个傻男人一条小命。偷偷藏起来带回去,当做一只小宠物养着好了。”
只是,后来出现了那些意料之外的一系列事情,她沦落到了这里。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个傻乎乎的家伙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巧合地又出现在了她的附近?!
近乎下意识地,本已经绝望等死的她,将他带到自己身边。
只是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一个区区人类,又怎么可能帮得了自己呢?
只是那半个多月下来习惯性的依赖罢了。
不过,能在临死之前有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在乎外貌实力,只是单纯在乎自己的人陪在身边,似乎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只是……
她下意识低着头侧身,想要让自己这副丑陋的模样不被对方看见。
最遗憾难受的是,直到临死的那一刻,她留给对方的最后的印象依然还是这副难看的样子。
没能让对方看见自己正常时漂亮的脸。
就算对方似乎并不在乎她的外表,但谁不希望自己在爱慕者面前更好看一些呢。
等等,爱慕者?
不准乱说,只……只是宠物而已!
她赶紧用力摇头,把脑子里的吵架小人给抡飞。
“怎么了?”
正在研究稻草的陆滕眼角余光瞥见她的一点小动作,疑惑一问:“很疼吗?”
他试着从对方身上拔下了一根稻草研究,明明是从皮肉上取下的,却没有沾染血肉。
“不疼……”
她有些羞耻于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偏过头不看他,低声说着。
陆滕也没在意,注意力回到稻草上。
“不过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污染别人的?”
看起来分明是死物啊,摸着看着都和普通稻草没有任何区别。
话音刚落,却忽然听她轻声道:“我……知道一点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