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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锁情扣 > 第181章 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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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林远山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

刚喝了两口茶,赵巧儿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催促。

“远山,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快去问问那唐掌柜要紧。”

他叹了口气,勉强咽下最后一口茶,茶已凉透,苦涩得很。

外头日头正毒,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远山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惊得路边树枝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昨晚,商会的刘主事还算热情。听了他的来意后,也即刻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布行的同行来一起商量。

商量的结果是:由林远山先去找唐掌柜问一问,除了魏大公子外,锦绣坊是否还有其他的东家。

等问好后,再联合京城所有布行老板,一起去找锦绣坊找东家商量进货渠道的事宜。

他在商会待到很晚。出门时走得急,忘了带雨伞,他是淋着雨跑回家的,单薄的夏衫早淋得透湿,今日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穿过熙熙攘攘的行人,转过街角时,远远的就看到锦绣坊的鎏金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林远山眯起眼睛,正瞧见唐小童送一位穿淡青色襦裙的姑娘出门。

那姑娘回眸时,发间的银簪荡起细碎的光晕,唐掌柜的目光像是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直黏在那女子的背影上。

终于见到唐掌柜了,林远山加快了脚步。可他运气不太好,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就见唐小童已钻进了一辆青布马车。

“唐掌柜!留步!”林远山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

可卖糖人的小贩在叫卖,馄饨摊的伙计高声吆喝“热乎的——”他的声音瞬间淹没在街市的喧嚣里。

青布马车的轮子碾过青石板路,辘辘声渐渐远去。

林远山急追了几步,病体发软,他不得不撑着膝盖喘息。

就在这时,地面传来不寻常的震动。几辆黑漆马车同时疾驰而来,车辕上“魏”字灯笼在剧烈摇晃。

领头的车夫挥舞着马鞭,鞭梢在空中炸出脆响。

“闪开!都闪开!”

林远山连忙随行人踉跄着退到酱菜铺的屋檐下,眼睁睁看着车队卷起漫天尘土。

最后那辆马车的纱帘忽然掀起,露出半张敷着厚粉的妇人面孔,又飞快地落下。

街边卖绢花的老婆婆嘟囔:“这几日怎么净见着魏家的马车,这排场,比京兆府老爷还气派哩。”

刚刚过去的几辆马车,正是魏大宝一家。经过几日的颠簸,终于赶在今日午后到了京城。

魏大宝因为住在苍州,距离京城最远。他赶到京城时,魏家其他分支的人员都早已到了京城,他们是最后一个到达的。

“比预定的日子晚了两天。”魏大宝低声自语,粗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肥厚的下巴,“不知其他各房可都到了。”

“魏老爷,”一名身着丞相府服饰的仆役早已在城门内等候多时,“奉管家之命,特来引路。”

丞相府朱漆大门前,魏大宝整了整衣冠。管家早已候在门前,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魏老爷一路辛苦。”管家拱手行礼,声音低沉,“其他各房三日前便已到齐,只差贵府了。”

魏大宝心头一跳:“不知案情究竟如何?叔叔信中语焉不详……”

管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冠军侯府一夜之间死了十几口,包括侯爷本人。线索直指魏家,陛下震怒,命大理寺彻查。”

魏大宝脚下一个踉跄,若非管家眼疾手快扶住,险些跌倒。

他强自镇定,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这……这绝不可能!魏氏与冠军侯府无冤无仇……”

“现在就是需要对质澄清。”管家叹了口气,“还请魏老爷速去大理寺报到,圣上已下旨,魏氏全族上下皆为嫌犯。”

安顿家眷时,魏大宝的夫人紧紧抓住魏大宝的衣袖:“老爷,此事蹊跷,我们……”

“你莫慌。”魏大宝不耐的拍了拍她的手,却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清者自清,陛下明察秋毫,必不会冤枉无辜。”

大理寺门前,两排禁军肃立,刀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魏大宝深吸一口气,递上名帖。

不多时,一名身着绯袍的官员快步走出。

“苍州魏氏魏大宝,奉旨前来报到对质。”魏大宝深深一揖。到了这里,一贯张扬的他也不敢造次。

“魏老爷请随我来。“官员面无表情,“圣驾将至,魏老爷先在堂内等候片刻。”

穿过重重院落,肃杀之气愈浓。

到了大堂,看到两侧整齐摆放的杀威棒,大热的天,魏大宝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这等环境下等待,他如坐针毡。

大理寺卿派人禀明了景帝,景帝立刻摆驾大理寺。并同时派人去冠军侯府,叫唯一见过那个小胖子的长乐郡主到来指认嫌犯。

几名证人陆续被带到了堂上,魏家的人也全部从牢中押到了大堂上。

他们平日里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如今牵扯上命案也被吓得不行。

他们个个面如土色,绸缎衣裳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发髻散乱。

魏老夫人还被两个婆子架着,绣着金线的裙裾拖在青石板上,沾满了牢房里带来的稻草屑。

见魏大宝已等在堂中,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有探究,有埋怨,亦有隐晦的敌意。

“苍州一脉总算到了。”一位白发老者冷哼一声,“让我们好等。”

魏大宝正要解释,忽闻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尖细的嗓音穿透大堂:

“陛下驾到!”

所有人立刻跪伏在地。

景帝身着明黄龙袍,在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入。

魏大宝额头紧贴地面,只听得靴声橐橐,最终停在正前方的案几后。

“平身。”景帝的声音不怒自威。

魏大宝小心抬头,只见景帝面容肃穆,眉宇间透着疲惫与愤怒。大理寺卿躬身站在一旁,手捧案卷。

“魏氏全族可都到齐了?”景帝问道。

“回陛下,已全部到齐。”大理寺卿孙文蔺恭恭敬敬的答道。

景帝目光如电,扫过堂下众人。

“冠军侯乃朕之肱骨,却惨遭毒手,朕必彻查到底。”

闻言,堂内气氛骤然紧张,

“在郡主到来前,”景帝冷冷道,“朕要你们每个人都好好想想,魏氏与冠军侯府,究竟有何仇怨?”

魏大宝感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干的,与自己无关。

可冠军侯一家是皇亲国戚,看景帝这坚决的态度,一个弄不好,就是株连九族,他也逃不掉。

他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族人们神色各异,有人惶恐害怕,有人愤怒,还有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长乐郡主在侍从丫环的簇拥下也很快到来,她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她踩着满地碎影走进来,素白孝服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被人架着的魏丞相抬眼与她对视一瞬,又垂下眼睛,斑白的鬓角在阴影里微微发颤。

长乐郡主一进来就怒视着魏氏族人,恨不得立刻就上去撕了他们。

景帝让人为她赐了座,然后示意大理寺卿开始审案。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

“所有嫌犯跪下!”

惊堂木一响,魏成超那个怂货膝盖一软就栽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咚”的闷响。

他忽然扯着嗓子嚎起来:“冤枉啊大人!我上月还与郡主一起在沉香阁赏过牡丹!不是我,不是我。”

他害怕的声音尖利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引得堂外围观的百姓一阵哄笑。

“肃静!肃静!”

大理寺卿拍着惊堂木喊道,大堂里又渐渐安静下来。

为了方便辨认凶手,大理寺卿命人在大堂里掌起了灯。烛火摇曳间,将众人紧绷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啪!”

大理寺卿重重拍下惊堂木,木器撞击案几的脆响在堂内回荡。

“本官现将案情始末再述一遍,如有不实之处,诸位可当场指正。”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长乐郡主指尖掐入掌心,那钻心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头万分之一。

那日,她从宫里赶回冠军侯府,整个后院已面目全非,她连家人的尸首都找不到。今日,她不抓出凶手誓不为人。

大理寺卿轻咳了一声,不疾不徐的声音响彻在大堂里。

“上月二十五,长乐郡主生辰宴上,有一体态丰腴的魏家子弟,持魏家玉佩入府赴宴。此人不仅参与了席间斗诗,更博得郡主青睐。”

长乐郡主闭了闭眼。如今想来,当日那席间的斗诗,就是母亲看上他了那小胖子,极力的劝说她。

没成想,竟成了引狼入室的祸端。

大理寺卿继续道:“事后,冠军侯府应允了这门亲事,并遣人至丞相府,请魏丞相寻媒人正式提亲。”

他转向跪在一旁的魏丞相,“丞相,此事可属实?”

魏丞相拱手一礼,锦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回大人,确有此事。是侯府的管家前来。”

“然而……”

大理寺卿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沉了下来。

“就在冠军侯府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婚事时,满门遇害。而据城门守卫证词,当晚有一体态丰腴的魏家子弟,由丞相府护院护送,自南门仓皇出逃,直奔梁州方向。”

堂下和堂外顿时一片哗然。

长乐郡主猛地站起身来,她缓步走向跪在最前排的几个丰腴子弟,裙裾擦过地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堂内格外清晰。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第一个小胖子战战兢兢地仰起脸,额上已渗出细密汗珠。长乐郡主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伸手:“你的玉佩呢?”

“在、在这里。”小胖子慌忙从腰间解下一枚温润白玉,上面清晰刻着魏家特定的花纹。

郡主接过玉佩,指尖抚过上面的纹路,又对着烛光细看,最终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她将玉佩抛还回去,转向第二人。如此反复,一连排除了五人。

堂内气氛越发凝重,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当郡主走到第六人——魏大宝面前时,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你,”她微微俯身,“叫什么名字?”

魏大宝肥硕的身躯明显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回、回郡主的话,小人魏大宝,是魏家旁支……”

“抬起头来。”郡主命令道。

魏大宝缓缓抬头,见族人们个个都拿出玉佩来,他那张肥胖的圆脸上已布满汗珠。

郡主仔细端详他的面容,忽然冷笑一声:“那人虽与你体态相似,但眉目更为清秀。”

魏大宝松了口气,长乐郡主却话锋一转,“不过……你的玉佩呢?”

这一问如晴天霹雳,魏大宝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他下意识捂住腰间原本该悬挂玉佩的位置,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本郡主在问……”

见他变了脸色,长乐郡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的公堂上如同利剑出鞘,“你的玉佩呢?!”

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魏大宝。大理寺卿眯起了眼睛,魏丞相则皱紧了眉头。

跪在旁边的魏家子弟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这种要命的生死关头,他们与他划清界限。

“我……我……”魏大宝的额头抵在地上,声音细如蚊蚋,“小人的玉佩……丢……丢了……”

“丢了?”长乐郡主冷笑更甚,“本郡主记得,你魏家祖训,玉佩在人在,玉佩亡人亡。你竟敢说丢了?”

魏丞相突然上前一步:“郡主明鉴,此事或有隐情...“

“丞相!“大理寺卿厉声打断,“公堂之上,还请慎言。“

长乐郡主却不理会他们,一把揪住魏大宝的衣领:“何时丢的?丢在何处?可曾报与族中长辈知晓?”

“呃……丢……”魏大宝支支吾吾,额头上冷汗直冒。

长乐郡主却步步紧逼:“说啊!丢哪儿了?”

魏大宝的异常,也引起了堂上所有人的关注。

大理寺卿瞄了景帝一眼,见景帝面沉如水,赶紧怒喝:“快说!你还不从实招来?”

魏大宝浑身打了个哆嗦,终于道出实情。

“是,是。我的玉佩......是......借给清水县令的侄女韩……韩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