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殿上,瀛洲使臣发问,安陵容将视线落到了仵作身上:“吏部仵作,为瀛洲使臣解惑。”
“瀛洲在尸解这一道之上,确实差了些火候。”
这一句话,让瀛洲使臣如鲠在喉,面对毫不收敛的调侃,这话里话外充斥着,瀛洲不如景安之意。
没想到,倒是小看了景安的皇上,在此时,他心中不免慎重几分。
“是。”吏部仵作拱手道。
他回转过身子来,双眸神采飞扬,当众将那心窍握于手中。
“前朝曾经有一桩悬案,说的是,有妇人上衙门状告小妾,勾结夫君,将出生的女婴溺毙在尿罐子中。”
“夫君与小妾接到状纸,上衙门当堂对质,夫君与小妾口口声声说,那女婴出生以后便是身亡,小妾接过女婴发现气绝,惊慌失措之下,将女婴不慎落入尿罐子中。”
“双方各执一词,县太爷难断家务事,时值当时有个仵作,挺身而出,朝着县太爷说道-他有法子让女婴开口说话。”
吏部仵作正在陈述之时,被李朝使臣生生打断,他往前走出几步:“现如今说的是瀛洲三相大夫之事,你撤女婴作何?”
话音未落,一只杯盏顺着李朝使臣的鬓边擦过,然后落至地毯之上崩裂开来,立时四分五裂。
“立春,带人将李朝使臣看守住,若李朝使臣学不会安静,便教他们安静。”
“是。”立春应声道,转头出去寻了惊蛰。
待立春出去之时,李朝使臣转头想要朝着安陵容发难,安陵容却朝着吏部仵作颔首:“你说你的。”
“今日事关邦交,朕不许任何人出来作乱,打断。”
“微臣遵命。”
吏部仵作随后才继续往下说道:“女婴已死,如何能开口说话?”
“老仵作将女婴尸身解剖,解剖之前洗手束发,为亡人上香,此举是对尸首大不敬,但也是为了尸首能瞑目。”
“心怀慈悲之心,将那十月有孕婴孩解剖开来,仅仅一眼,老仵作便断定,是被夫君和小妾勾结,溺毙。”
“原是那出生的婴孩,若是在孕肚之中气绝,肺部未打开,是以落入水中,会沉底,因为肺部紧实。”
“若是出生之后,因为呛水溺毙,肺部完全打开,又因为吸入了大量的空气,是以会浮现于水面之上。”
“这便是常言所说,尸首会说话。”
“同理。”吏部仵作朝前走了一步,双手一指手中心窍:“瀛洲使臣三相大夫的心窍,若是后染上的砒霜之毒,这毒仅仅存于表面。”
“不侵蚀入五脏六腑。”
“可今日在殿上,诸位请看。”
刹那间,银针入体,直刺入天灵盖中耳后三丘脑,带出了浑浊白浆,再放入清水之中,随后黑色更是蔓延。
一旁的太医见此,上前近距离, 眯着眼睛观看,随后拱手在旁边,朝着安陵容汇报道:“皇上,吏部仵作所言不是做假,却是砒霜之毒无疑。”
“砒霜之毒?”安陵容瞬间站起,站至李朝使臣面前站着,她眼中的冷意似乎要将面前李朝使臣淹没:“李朝使臣,不知你做何解?”
李朝使臣心下慌乱正想着对策,又见安陵容早已经转头朝着瀛洲使臣,危险的道:“瀛洲使臣,港口看来你只能朝着李朝要了。”
瀛洲使臣面上晦暗不明,他心中不屑,他如何能看得上李朝的港口?
李朝连泡菜都是靠着和景安的商贸,李朝国都,兵力弱,人口少,如何能比肩景安?
李朝使臣似乎在这其中发现了破绽,厉声道:“皇上,那证据呢?”
“捉奸成双,捉人拿赃,证据呢?”
“说我们李朝使臣迫害瀛洲使臣,科尔沁夫妇,以及蒋县令,可有证据?”
“证据?”安陵容莞尔一笑:“自是要证据的。”
“我们景安办事,自有章程,许主使,带人前往驿站之中,搜查李朝使臣住所。”
“看一看住所内是否有砒霜?”
“皇上,话不能你们景安一人说,若是景安的许主使前去,到时候无都变成有了。”
“李朝使臣,此话有理。”安陵容淡淡望向了乾清宫外头,转头朝着罗刹国使臣道:“罗刹国使臣,今日让你见笑了。”
“罗刹国向来与周围领国邦交甚好,还请罗刹国使臣同我们许主使走一趟。”
罗刹国使臣耸了耸肩,想到这些日子见证的鎏金砖,他不想与景安为敌,倒是站起身子,捋动了长袍:“也好,驿站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便由我前去。”
“诸位放心,我必不偏颇。”
罗刹国兵力强大,国土广阔,且罗刹国人人骁勇,身形与科尔沁草原大汉有得一拼,他站起身子,往前走几步的时候,花旗国使臣还要说什么,罗刹国使臣斗大的眼望去,花旗国使臣迅速止住了声响,他想到了什么,忽而出声道:“罗刹国国土和科尔沁接壤,科尔沁的事,罗刹国是会重视许多。”
这一句话,让罗刹国使臣回转过味道,他内心的天平在倾斜,若是科尔沁和景安起了内乱,罗刹国若是能将科尔沁草原拿下,他想着,身躯一动,便到了乾清宫的门前。
鉴止正双手负在身后等着罗刹国使臣,立春身影匆匆从乾清宫中出来朝着鉴止说了什么。
鉴止点头,随后看向罗刹国使臣,伸出了一只手:“使臣请!”
“许主使,请。”
“罗刹国使臣,这些时日咱们因为鎏金砖一事没少接触,我知晓罗刹国向来说话公正,绝不偏颇。”
鉴止和罗刹国使臣身影穿过幽幽宫墙,这番话让罗刹国使臣面上染上笑意,鉴止的官袍晃动,一边走一边说:“我们皇上已经下旨,科尔沁自治。”
“科尔沁日后便是罗刹国的邻邦了。”
“邻邦?”罗刹国使臣转头对上了鉴止的笑容:“景安的皇上放弃了科尔沁这么一大片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