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吉色王子营帐之中,吉色王子的眸中呈现思索之色,好半晌,他的手逐渐的从萧子轩带着褶皱的衣襟之上松开来。
萧子轩得到了喘息之际,他正色看上吉色王子,眼神丝毫不避讳吉色王子的视线,唇边带了一声冷嘲:“难道说吉色王子,没有一个领导科尔沁的才能?”
“也只能一辈子做一个王子?”
“谁说的?”吉色王子浓眉倒竖,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不断的在心中思索着,他的父王有那般多的孩子,如今父王听着那王妃的话,越来越沉迷于美色。
父王当众屠杀巴林部落,看似暴力专权,实则在其余部落中早早引起不满。
萧子轩想起了他带来的包裹,他在一旁趁着吉色王子思索之际,又道:“吉色王屠杀巴林部落,其余部落真的没有丝毫怨言吗?”
“若是冬日无法过冬,在性命安危之下,会不会引起暴动?”
“若是科尔沁暴动之后,景安再出兵,科尔沁可能抵抗得住?”
“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让吉色王体体面面的走,再由吉色王子出面抚平其余部落的心,和景安谈判也算吉色王子有功,皇上诏书,本国公已经带来了。”
“科尔沁王权更迭,有景安为吉色王子同盟,其余吉色王子,或者其余蠢蠢欲动部落会不会忌惮三分?”
萧子轩的话,勾起了吉色王子眼底无穷无尽的欲望,这欲望是向往着更高的地位,更以及的是,他才不愿意永远当一个王子。
“吉色部落可不止你一个王子,大王子若是无兴趣,那本国公可以走旁人谈。”
萧子轩作势要走,才刚背转过身,吉色王子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我同意。”
“怎么做?”
萧子轩听到我同意三个字的时候,从胸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他的一生,从这一刻开始,也算真真正正做了一件大事。
他收起心中的百种复杂情绪,望了望景安的方向,在心中喃喃了一句。
-娘,你看到了么?
-儿子没堕了你的名声去。
吞下喉间苦涩的口水,再转过身来,他的气势较之从前,更胜一筹。
年轻文弱的国公,站在吉色王子的跟前如一只弱鸡,与吉色王子的魁梧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此时,在气势上来说,萧子轩却双手负在身后异常的镇定。
他缓缓的出了营帐,朝着千夫长伸出了手,千夫长会意,将身后一个大包裹递了过来。
科尔沁吉色王子身旁亲兵还欲上前拦下,手刚伸出,却听得吉色王子的声音传来。
“不得对萧国公无礼。”
亲兵睁大了眼睛,双双反应不过来,他家王子最讨厌景安来的使臣,怎么这般了?
再一看萧国公身长玉立,清癯清秀,肤色白皙,亲兵对视了一眼,眼神无声的交流传递信息。
他家吉色王子好男风,莫不是看上了这文弱书生气的国公爷?
看上了也无妨,他家王子在上就行。
科尔沁的亲兵们脑海之中不适宜的想到了别处去,腰杆子更挺了挺。
而营帐之内,两人对营帐之外的事情丝毫不知,只是不约而同的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包裹,对于包裹内的东西,吉色王子有些好奇,萧子轩倒是早早知晓了内里是什么。
当墨色缠枝的包裹被打开,平铺在矮长几之上,一把镶嵌了珠宝红珠的匕首,初初露了真颜色,随之是一条鲜艳的,鸳鸯打头芙蓉帐的鲜艳肚兜。
吉色王子在看到这两件东西的时候,瞳孔迅速的缩紧,他此时心中并无太大惊讶,只是却没想到景安这般胆大包天,入京都的使臣都敢杀害。
萧子轩似乎是解释一般,他缓缓的说道:“吉色王妃入了紫禁城妄图想诛杀圣上,颠覆国本。”
“解释也无用了,事情都这般了,既然本王子说了同意,一口唾沫一个钉,你就说说如何做便是。”
“王子今日于吉色部落营帐前,放出风声,说科尔沁吉色王夫妇入京都回科尔沁路上被杀害,经过检验,是中毒而亡。”
“将吉色王好生下葬,随后本国公当着众人面,颁布科尔沁自治消息。”
“葬?”
“尸首都没了怎么葬?”吉色王子问道。
“棺木中有没有尸首都不重要,只要众人知晓吉色王被杀害便是。”
“被杀害?”
“被谁所杀?”
萧子轩唇边挂起一抹诡异的笑,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随后还请吉色王子下一封陈情书,声讨信,声讨景安。”
“声讨景安?”吉色王子越来越惊讶,如今这景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急,一件一件来罢。”
“且去使者,将其余四十八部落召集到一处。”
“本国公也好颁诏。”
“佑摩,桑托。”吉色王子出了营帐,低声嘱咐着,营帐之外的两位大汉双手抱拳,随后动作了起来。
萧子轩气定神闲的端坐在篝火前,事情已经有了头绪,他眼中多了几分慵懒之意,吉色王子打了帘子入内的时候正巧碰到这一幕,他望着萧子轩满身弥漫着的温文尔雅,眼底中升腾起了一抹情绪。
“萧国公,可有家室?”他问。
萧子轩从铜炉一旁氤氲的雾气之中抬起头,一身骑装偏偏衬托得他文雅和刚毅并重,他和煦笑道:“已经有了,本国公的妻在京都等待本国公归家。”
他眼中随后升腾起了万种期待,他总算是变成了能和他大舅哥匹敌的男子,这样的他是不是能配上他那在女学之中教学的妻?
想到恭定,他的唇边笑意渐浓,眼底浓稠化不开的思念,这副缱绻的样子,让吉色王子眼底的碎光暗了暗,吉色王子再次打量起面前的文弱国公,想起从前的男宠,心中但觉索然无味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萧子轩白皙修长的手掌上停留,眼底更加幽暗,他上前转身从营帐之中一堆杂物之中翻找,才找出一只青色瓷瓶的伤药,随后转身,站到了萧子轩的跟前,不由分说的一把将萧子轩的手抓到手心之中。
萧子轩眼底清澈,他虽觉不妥,又觉只不过是两个男子,也没什么。
“多谢。”他徐徐道。
“萧国公的手,倒是如同女子一般。”
“萧国公说话也好听。”吉色王子垂着眉一边上药一边说道,他的手缓缓的揉在了萧子轩的那道伤口之上,萧子轩根本觉察不出来什么,他的心思早已经飘向了京都,他走神的说:“谢吉色王子夸赞。”
营帐之中,吉色王子的手粗大又厚重,他低垂着头,仔细端详了面前的这只手,怎的生的比女子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