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的脸上全是嘲弄：“你娘不让我去求洛晚卿救旭儿，不仅要打我，还威胁我要你休了我。”
“霍氏，我已经去请了大夫，你却还要去请洛晚卿，居心何在。”
姜锦华一听霍氏居然跑去找姜煜和洛晚卿，气愤不已，为何她永远都分不清亲疏，难道不知道姜煜有多无情吗？
那可是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手的煞星，姜不越直到现在一条腿还瘸着，据说是被挑断了脚筋，这是多么无情的狠人。
即便是他，当初对姜成也只是欺负羞辱一下罢了，伤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想都不敢想。
梅老太和梅姨娘的耳朵是他亲眼看到姜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削掉了，那是个顾念骨肉亲情之人吗？
就算是洛晚卿答应，他也不信她会真心给旭儿医治，保不齐还会偷偷下毒手。
那夫妻两人都是狠人，虽然洛晚卿平时一副温柔善良与人为善的模样，实则是个毒妇。
当初破庙遇到土匪时，那女人拿着手弩追着人射了好几箭，这么毒辣，这算什么女人。
霍氏看着母子两人只顾着单方面与四房明争暗斗，丝毫不顾儿子的死活，心如死灰。
“姜锦华，你居然问我居心何在？我嫁到你们姜府，时刻不敢忘自己的职责，孝顺婆母，爱重夫君，教养幼儿，何时懈怠过，我有何居心，如今我一切的居心都在我儿子的身上，我只想要儿子健康，你们却为一己之私不顾儿子的死活，你们是何居心？”
姜锦华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后面跟着的白胡子老头咳嗽了几声：“几位倘若不需要大夫，老朽告辞便是。”
姜锦华一听，赶紧上前拱手：“不是的，只是我夫人爱子心切，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请林大夫替我儿诊治。”
霍氏痛恨的是崔氏和姜锦华，而不是大夫。
她赶紧行礼：“对不住，妾身为刚刚的无状向您道歉，妾身只是太过担心孩子的病，怕耽搁时间过久才会与婆母与相公发生冲突，请您一定要救治我儿。”
老大夫医者仁心，理解这位夫人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医术不信任才与家人产生冲突，便没再介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无妨，先带老朽去看看孩子吧。”
老大夫跟着几人去了姜旭的屋子。
少年面色蜡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全然没了过去那般被家人团宠的小霸王模样。
老大夫放下背着的药箱，满是皲裂的手摸着孩子的脉搏。
眉头一直都没舒展开来。
他将姜旭的胳膊放入被子中，开口询问。
“孩子何时开始腹痛的？”
姜锦华连忙回答：“三天前突然间腹痛不止，然后便开始腹泻，止也止不住。”
“那有无注意排泄物是何种颜色？”
姜锦华和崔氏面面相觑，有些尴尬：“这…旭儿去茅厕我们也不会跟着，谁还会注意排泄物的颜色啊。”
霍氏慌忙开口：“不，大夫，我昨夜看过夜壶中的排泄物，里面有血，而且，而且，”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想了一下，终于找出一个词来形容，“就像痰一样粘稠。”
老大夫摇摇头：“这不是普通的腹泻，而像是肠澼。”
崔氏几人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怎么会是肠澼，现在又不是夏秋季节。”
他们知道肠澼这个病大夫几乎是束手无策，甚至病人会全身出现各种各样的病症，最终耗费精气而亡。
霍氏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不可能。”
老大夫叹了口气。
“老夫把脉，发现此子得此病已很久了，腹泻应该也持续很久了吧。”
“没有啊，只是这……”霍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持续了很久！
难道是……
想到了这一出，霍氏腿脚发虚，有些站不稳。
“大夫，一个多月前，我们全家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全都上吐下泻，可没几日就好了，只有旭儿，有时候会说肚子不舒服，也曾经腹泻过些日子，可好好坏坏，我们以为就是孩子积食罢了。”
老大夫听闻，仔细问了一下情况。
原来是上回崔氏看着洛晚卿他们做腊肠，她也偷偷学了一些，可没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婆媳二人根本做不出想要的味道，反而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腊肠长了点毛。
可他们觉得没什么事，就洗洗吃了，可没过一天，除了刘雅诗和姜毓秀两人因是庶出几乎没吃，身体没出问题，其余所有人都上吐下泻的。
而姜旭一向是二房团宠，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他，故此那日姜旭吃得最多，他的病情也格外严重。
仔细想想，姜旭总说肚子不舒服，他们做的馒头饼子不爱吃，还以为是小孩子挑食而已，故此全家人更加疼惜他，遇到肉食，更是把好的全都给他。
五天前，姜旭就开始腹痛，开始他们都没在意，这孩子以前也总说腹痛，其实是想要更好的东西。
而三天前，孩子的病情突显，脸色也有些不好，腹泻严重，今晚更是发起了热，这才让霍氏着急了起来。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旭儿啊。”
老大夫为难不已，“不是老夫不救，而是孩子的病拖的时间太久了，如果再早一些，唉！”
每个大夫最痛苦的事情便是面对疾病的无能为力。
老大夫边摇头，边收拾药箱向外走。
“不！大夫，求您救救我儿子，您要多少钱我都给。”说完，霍氏从身上摸出两只金钗，还有一张银票。
“给您，都给您，只求您救我儿子一命。”霍氏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老大夫看着霍氏如此，长叹口气。
“夫人，万万不可，快将东西收起来，老夫无能为力，你们另寻高明吧。”
说罢，叹着气离开了屋里。
霍氏想要追上去，却被愤怒的崔氏堵在了门口。
“霍氏，你居然会私藏了这么多的钱。”
崔氏气愤地指责道，这一路上四千里开在，尤其是来了北域，很多东西都是她花了高价买来。
只说他们几人身上穿着的几件皮裘袄子，还是她花了双倍的价格从旁人手中买来的，否则这么冷的天，还不把她们给冻死。
她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只剩下个两百多两了，她万万没料到，这个不吭声的儿媳妇居然还藏了私。
霍氏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