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腾”地站起来说道:“错,大错特错!她分明是对你见色起意,想睡你……”
他话音未落,就被段书瑞一把捂住嘴,呵斥道:“小点声儿!这、这难道很光彩吗?!”
“你先别忙着生气,兄弟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据小道消息,李瑶光身边的男人随时都在换,没有一个人能在她身边待够两个月……而你想想,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我们是在去年十月份之前认识的……”段书瑞像是明白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对啦,这都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说明她对你,可能还是有一点点感情的……”崔景信伸出折扇,向他遥遥一点。
“段兄,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听兄弟给你分析完嘛……”崔景信正色道,“李瑶光对你的喜欢,绝对不及鱼娘子对你的万分之一。”
闻言,段书瑞的双目骤然一深,微启的薄唇染上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
“她为什么敢贸然登门挑衅?不仅仅是因为她有这个实力,更重要的是……她有足够充分的证据啊!”崔景信笃定地看着他,“你想想,鱼娘子对你情深义重,又深知你的为人,李瑶光手头若没有充分的证据,怎么能骗过她?”
证据?李瑶光手上能有什么证据?难道……
段书瑞回想起前两天在鱼幼薇房间里看到的场景。他送给她的礼物被原封不动地搁置在桌子上、院子里——竹蜻蜓、芙蓉玉镯、胭脂水粉、兔子灯、古筝……
竟是一件也没带走。
他的心底如刀割一般疼痛,蓦然回忆起她和他单方面绝交的那天,说过的一句话。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在做梦一样。”
段书瑞喉头一哽,眼底泛起白雾。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快步奔到鱼幼薇的床前,开始在枕头、被单下胡乱翻找。
他送她的护身符呢?她有戴在身上吗?
他一番搜寻,几乎将房间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枚护身符。这是不是说明,护身符还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展颜一笑。
等等,竹蜻蜓、芙蓉玉镯、胭脂水粉、兔子灯、古筝……这些东西有什么共同点?为什么鱼幼薇独独只带走了护身符,却没带走这些礼物?
礼物、礼物……送礼最重要的是什么?应该是……心意啊!
段书瑞仿佛想到了什么,颤抖着声音问道:“崔兄,能不能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李瑶光手上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或者证物。”崔景信又补充了一句,“可以证明你更喜欢她。”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的念头出现在段书瑞脑海中——李瑶光该不会是……拿了他的玉佩去幼薇面前耀武扬威吧?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几乎想飞奔到鱼幼薇身边,和她解释一番。但是……李瑶光肯定还准备了一套说辞,加上自己的确有前科……她会相信自己的话吗?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拿回玉佩,然后和李瑶光断绝一切联系!
崔景信与他相处多年,早已看透他的想法。他“啪”的一声挥开折扇,成功吸引段书瑞的注意,“拿回证物的事情先缓一缓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段书瑞一愣,“什么事?”
崔景信笑而不语,那笑容颇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翌日,马车在小和巷门口停下。崔景信和段书瑞站在陈伯家门口面面相觑,后者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能解我当下燃眉之急的地方……就是这里?”
崔景信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哎呀,咱俩谁跟谁呀。我还会害你吗?”
段书瑞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恐慌,他伫立许久,轻轻叩了叩门。
门开了——来开门的人正是陈伯,是他的错觉吗,陈伯的脸上还顶着一道淡红色的……巴掌印?
谁知陈伯见到门口的徒儿,并没有流露出半分喜悦。他“哎呀”一声,随后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修竹,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你师娘她正在气头上……”
“师父,您和师娘闹矛盾,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段书瑞低头和他嘀嘀咕咕。
这时,大门被“嘭”的一声推开,陈夫人的身影骤然出现在门口。她的体格短小精悍,左手握拳,右手还拿着……一把平底锅?
屋外的三人齐刷刷地咽了口口水。
“哎……这不是修竹吗?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陈夫人露出和善的微笑,“哦,还有景信呐。老头子,你怎么不让两个孩子进来?”
段书瑞心中一凛,暗叫不好:“看这架势……师娘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啊?我要不要改日再来……”
谁知,陈夫人丝毫不给他临阵脱逃的机会。她将平底锅塞到陈伯手上,一手揪住段书瑞的领子,拖着他就往屋内走去。
段书瑞怕伤了她的手,忙不迭地求饶:“师娘,有话好说……修竹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明鉴……”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领子上的手松了一些力道,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缓到底呢,就听到前方传来陈夫人的呵斥声:“跪下!”
这时,后面传来大门“吱呀”一声关上的声音。
段书瑞:???
他的双膝没骨气的一软,“扑通”一声向着陈夫人的方向跪下了。
陈夫人悠悠说道:“修竹啊,师娘也是看着你一路走来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终日嘘寒问暖,体贴备至。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
段书瑞眨巴眨巴眼。
是儿子吗?他怎么感觉是孙子呢。师娘每次训他,就跟训孙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