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熙凤好言好语地宽慰一番之后,众人都紧跟着劝贾母切莫动怒伤身,贾母任由众人劝了片刻之后终于是收敛了神色,其他人后又忙讨论起了贾珍的丧事以及那些在坊间四处流传的风言风语来。
“这些流言蜚语倒还好应对,我所担忧的是会有那多事的御史之流跑到朝堂之上参奏弹劾!”
说话的是贾政,坐在贾政另一侧的贾赦猛地瞪大了双眼,满不在乎地嚷嚷道:
“哪有不长眼的敢惹咱们家,只怕是躲着都来不及。”
然而,当贾赦瞥见上方贾母面露不悦之色时,急忙改口换了一种语气继续说道:
“即便真有人不知死活前来弹劾,逝者已矣,大不了咱们就低个头、认个错便是了。”
“嗯。”
贾母听他说这个倒是点了点头:
“这样讲才像话,正所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咱家纵使再有势力,又能厉害到哪儿去?
再者说了,往昔所积累的功勋情谊每使用一次便消耗一分,正如你们身上的爵位一般,皆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日后万不可再口出这般狂妄之言了。”
众人尽管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服气,但表面上却都相互对视一眼后点了点头表示顺从。贾母见此情形,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时,贾蓉又问起贾珍的葬礼:
“老祖宗刚刚提及父亲的葬礼切不可铺张行事,那么这当中的具体细节恐怕还需要我们再仔细地商议一番才好。”
众人遂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贾母稀里糊涂的听着,只隐隐约约听到诸如“铁槛寺”“馒头庙”等一些地名。
哦,原是贾府停灵办丧之所,若是这样,那过些日子倒是还能去住上一两天,也好亲自瞧瞧那些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般想着,贾母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
众人也谈论的差不多了,寅时已过,贾母由着众人劝了两遍,也就不再坚持,在宁国府略微休憩了会,第二日还是早早醒来,一边哀伤,一边看众人对诸多事宜的安排。
之后几日没什么大事,贾母便回了荣国府,荣国府对比宁国府倒还算清净但是也免不了有几位达官贵人拜访吊唁,贾母便见了几位。
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大多都是见了的,除此之外另有四王八公这几大氏族中部分夫人们。
如此一来,这段日子的高强度社交倒是把往年贾母的交友圈都认识了遍,贾母自身待人接物也比之前强了不少,左右比之前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装哑巴的样子强了点。
因着事忙,云纹那儿又有身子怕被冲撞只能在自己院子里呆着,所以直到现在为止贾母都还未曾与云纹见过面,只是派遣了身边的丫鬟前往云纹所在的院子去探望一番,听说身子还好,如此贾母也就没在过多关注。
至于满仓那边,江梧和贾母有意给他个活路,如今这两人已经随着江梧出海了,若无差错,满仓他们二人便会一同留在西洋行商做事,好在满仓了无牵挂,如此倒也算是个好的出路。
而贾珍的葬礼,便依照规矩安排在了新年后二月初,虽然有着贾母三令五申的不可铺张,但因着荣宁二府势大,排场自然也不会小,当然若要比原着秦可卿的葬礼,那规格可能还是要小上一层。
另说那族学与贾母所盘下的几处铺子,由于此前众多事务皆已妥善敲定,现今无非就是让手下之人按部就班地操持运作而已,故而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对此,贾母心中自是深感宽慰。
而今唯一略有棘手的,便是坊间不知为何贾珍日夜流连花枝巷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逐渐演变成贾珍为了花枝巷一女子争风头而和其他人打斗导致自己身故的传闻。
这传闻荒唐,是荣宁两国府在其他家的推波助燃下散出去的,贾政、贾赦等这传闻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之后,陈书上表又跟皇帝哭了一通。
皇帝虽对他们二人略有斥责,但考虑到贾珍无辜丧命,而那行凶作恶之徒至今仍逍遥法外未能捉拿归案,便心生怜悯之情,对于宁国府多有体谅之意,就连先前贾珍所犯下的那些荒唐之事,皇帝也都既往不咎,不再追究,如此一来,宁国府此番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小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