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次都这样,总是要打打杀杀!”
“之前你说拿下观塘,就和我结婚,我等你。”
“拿下了观塘,你又说要拿下旺角,我依旧等你,这次你又要拿下尖沙咀,你这样打,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你有无想过,万一你打输了怎么办,你是有血有肉的人,又非三头六臂,万一有些许差池,你让我怎么办?”阿月伤心的说道。
“我知道,对不起阿月,就这一次,我站的太高,很难下来,我不打不得。”我说道。
雷老虎那边要做事,内八堂这边不管他们什么想法,打赢了让他们乖乖闭嘴!
如果我蜷缩在这里,一动不动,日后,外面的人会欺我,认为我不再打得,内八堂会认为我失去了血性,是人是鬼都会踩我一脚。
“阿文,我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希望你能够百战百胜,好生威风了,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阿月说道,流出了两行清泪。
我能感觉的出来。
我和阿月,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的洒脱了,我们一起私奔,过澳门,回香港,一起加入十四号,无往不胜,威风八面。
阿月一脸膜拜地跟着我,被人叫着阿嫂,意气风发。
而现在,不一样了,她渴望安稳,渴望我远离江湖厮杀,甚至远离社团,去和她做一对良人,远离是非。
可是一脚踏入江湖,怎可能说退就退?
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时候才深刻的体会到。
要我放弃所有的成就,为了阿月,我可能会做到,但是身边那帮跟着我的过命的兄弟们呢?
我带着阿月,一走了之,正如我岳父所说,去到泰国做正规生意,安居乐业,撇下所有兄弟不管不顾,怎么办?
孝字有近千号人跟着我吃饭啊。
我说阿月,我一定会退出江湖,但是不是现在,我退不了。
我才二十几岁,还不是退出江湖的时候。
你别哭了,我不会输,钟馗不会死!
阿月抽了抽鼻子,说道:‘阿文,有时候我真的想过和老爸说的那样,和你一起离开香港。’
“跟你在一起,我不后悔,随你加入条四,我也不后悔,但是现在,我感觉你变了,条四也变了...”阿月抽泣着说道。
曾几何时,阿月和我在条四是多么的开心,我们和社团的兄弟们,还有阿公,宛如在一个大家庭里,大家一起出谋划策,一起抵抗外敌。
但是现在,条四变了,变得危机四伏,人心叵测。
而我,也变了,我变得,越发的嗜血,越发的迫切的,追逐那种自我膨胀般的权力欲望!
从蓝灯笼到四九,到红棍,再到双花红棍,权力的欲望,使得我控制不住!
我距离孝字堆的话事人,仅仅一步之遥!
我做梦都在想着,欧文叔将孝字帅印递给我的那一刹那!
没人知道,当毒玫瑰以敬义话事人去和水房坐下来谈,而我双花红棍却没有资格的时候,心里那份落差感!
也没人知道,外人说我是蓝江的女婿,那种强大的自卑感!
我要不断迫切地去挑战一切高难度的敌人,以振声威,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自卑。
也许,我从来都不是钟馗,我还是那个从调景岭里走出来,在茶餐厅端屉倒水的跑堂仔!
阿月一直在说,好想要我做回阿文,不想我做钟馗。
但是她可能不知道,阿文早就已经死了。
也许是在小凤死的那天,也许是在差馆被打到遍体鳞伤,命悬一线的那天。
总之,在拿起砍刀,斩死黄元斌那一刻,没有阿文了,只有钟馗了。
阿月紧紧的抱着我,我感觉到她在我怀中瑟瑟发抖。
次日
尖沙咀,海运码头的风,很轻柔
无数的船坞来往,海鸥在天空盘旋,巨大的汽笛声阵阵传来
“你是不是想要这里?”我问道毒玫瑰
她站在了码头边上,微风吹起她的长发,转过头来看我。
“对呀,这里是属于我们的,你不会真以为我只要海防道那几家粉档吧?”
“明天,海运公司的人和港口署在尖沙咀召开晚宴竞标大会,招揽代理人,招牌正好有两个,你一个,我一个,拿下泊位,日后,荣华富贵!”毒玫瑰说道。
并且告诉我,自己和阿哥跛豪,阿嫂毒蝴蝶已经决定了,拿下泊位之后,自己注册船代理公司,买下船只,走粉运货,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钟馗,你不走粉也无所谓,有泊位在,租给那些运粉的船,每日来来往往,一年下来,运费抵得上你旺角钵兰街所有的场子几倍。
“明晚的竞标大会,老福的人也会来,说不准老联也会来,这是最后的码头,你我联手,一定可以拿下它!”毒玫瑰说道。
“会死很多人。”我冷冷的说道。
“有利益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不死人,富贵险中求,地盘是打来的,不是让出来的。”毒玫瑰说道。
“我知道内八堂在找你麻烦,但是你放心,我敬义绝对挺你,你要信我,这一战,我们不会输,我也不会让你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退出,我不怨你,但是你要想清楚,如果我输了,海运码头落入老福的手中,日后你尖沙咀的地盘,将会被逐步蚕食!”毒玫瑰说道。
“不过没事,你有蓝老总这个岳父,你完全可以选择一条退路,和你的小阿月离开香港,但是我没得选,我只能进,不能退!”
我叼着烟,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海面,忍不住唏嘘道:“吗的,想顺风顺水,真的好难啊!”
“如果一帆风顺很难,那就选择乘风破浪吧!”我说道。
“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参加海运码头的竞标大会,我不但要去,还要趾高气昂的去,我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在座的,还有哪些人!”我说道。
毒玫瑰回头看向了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远处的码头,传来了阵阵的汽笛声,巨大的远洋轮已经靠港,阵阵汽笛声,宛如是吹起战斗的号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