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星周身悬浮的黑色结晶如深渊凝望,每颗都流转着不祥的暗芒,随着她呼吸起伏,竟如群鸦振翅般轻颤。煌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战术目镜映出那些结晶表面蛛网般的源石纹路,仿佛无数细小血管正贪婪吸食生命。她握电锯的手掌不受控地发抖,金属外壳被捏得发出细微的呻吟。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煌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战术靴底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像困兽般来回踱步,目光死死钉在霜星周身漂浮的结晶上。
“那些黑疙瘩... 怎么会像活的一样?”
冷汗顺着她刚毅的下颌线坠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冰花。
阿米娅的魔法盾泛起刺目的紫光,咒文疯狂扭曲,仿佛在抵御无形的重压。她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废车架,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斥离性病变... 这些结晶在主动排斥周围物质,连空气都被冻结成...”
话未说完,煌突然抡起电锯劈向地面,火星四溅中,锈蚀的水泥轰然炸裂。
“渗透?!”
煌的怒吼震得车库钢架嗡嗡作响,她猛地扯开战术外套,露出布满源石伤痕的脖颈。
“看看这些!这他妈就是源石钻进身体的下场!”
她冲向霜星,却被突然暴涨的冰晶墙撞得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报废车的铁皮上。
“你不痛?!那些玩意儿在啃你的骨头!从内脏里往外钻!你疯了吗!”
粗粝的咒骂混着呜咽,她通红的眼眶里,愤怒与心疼几乎要将理智点燃。
阿米娅突然如遭雷击般剧烈震颤,发丝根根倒竖,魔法盾迸发出刺目的紫光后轰然炸裂。细碎的咒文碎片在空中扭曲成痛苦的面容,她死死揪住胸口,喉间溢出的呜咽被强行掐断,牙龈渗血将下唇咬得发白。
“像是...... 千万根冰锥...... 在意识里搅动......”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克制不住的抽气声,那些汹涌的情绪化作无形的浪潮,疯狂冲击着她的精神防线。
“阿米娅?你的表情很奇怪......等等!”
博士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一把抓住阿米娅颤抖的肩膀,隔着战术服都能感受到她体内传来的滚烫灼意,仿佛有团烈焰在皮肤下肆虐。
“阿米娅!切断联系!立刻!”
她的怒吼混着车库里嗡嗡的回响,却见少女突然仰起头,眼眸中翻涌着霜星标志性的冰蓝幽光,眼角溢出的泪水还未滴落就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我没有...... 没有主动施术!”
阿米娅蜷缩着跌坐在地,双手死死抱住头,十分痛苦。
“是她...... 她的绝望、她的执念...... 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她喉咙深处迸发,整个人如筛糠般剧烈抽搐,仿佛正被无形的巨手撕扯着灵魂。
霜星周身的黑色结晶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光芒,宛如万千鬼火同时点燃,结晶表面流转的暗纹如同沸腾的岩浆。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荆棘状的冰痕,身上的寒气与炽热气息疯狂交织,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气浪。
“我终于等到你们了。”
她的声音像是来自幽冥深渊,带着冰火交融的诡异质感,悬浮的结晶高速旋转着,切割空气发出尖锐的鸣响。
“你们追寻的目标就在这里。发热,发烫。”
煌的电锯不受控地剧烈震颤,自动启动的蓝白色电弧疯狂乱窜,在她周身劈啪作响。她踉跄着撞向一旁的墙壁,面罩下传来近乎窒息的粗喘,战术目镜因内部温度骤变蒙上一层厚厚的白霜。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是情感共鸣!而且是强制性的!”
博士猛地扯下炸裂的战术目镜,镜片上密布的裂痕如同她此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她源石技艺已经达到了顶峰!”
煌的电锯在愤怒中爆发出刺目蓝光,锯齿搅动空气的尖啸声几乎要撕开耳膜。
“霜星!清醒点!我们还有别的...”
话音如撞上冰墙般戛然而止 —— 霜星突然抬手,悬浮的黑色结晶瞬间迸发出刺目的幽光,冰晶以她为中心呈蛛网式炸开,细碎的冰棱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龙门的霓虹灯永远不会照进第七区废墟。”
霜星的声音像是从冰川裂缝深处传来,苍白的手指拂过脖颈处凸起的源石结晶,那里正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光泽。
“三个月前,我亲眼看着十七个孩子在收容所的铁门后化作冰雕,而城防军的无人机只是在空中盘旋,拍下一张张‘净化完成’的照片。”
她猛地攥紧拳头,地面的冰层轰然龟裂,蛛网状的冰纹迅速朝着众人蔓延。
“他们不会来了,就像不会有人记得,那些冻死在街头的感染者,曾也是父母怀中啼哭的婴孩。”
灰喉的狙击枪微微发颤,瞄准镜里霜星的身影被扭曲的冰晶折射成无数个重影。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战术靴下意识后退半步,碾碎的冰碴发出细碎的哀鸣。
“我们四个人围攻你,这算什么...”
“算仁慈。”
霜星突然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却比冰刃更冷冽。她周身的黑色结晶开始高速旋转,卷起的冰风暴将她的白色斗篷掀成猎猎战旗,露出布满源石增生的半边躯体。
“不然,难道要我把你们的内脏冻成齑粉,再像陈列标本一样挂在城墙上?”
她踏出一步,脚下的冰面迸发出雷鸣般的炸裂声。
“动手吧,罗德岛。让这场沾满鲜血的闹剧,在真正的暴风雪中落幕。”
凛冽寒风似千万把钢刀,疯狂地割裂着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煌的耳畔还回荡着先前那充满忧虑的话语。
“我们人算是带少了。没人会傻到正面对上一场雪崩。”
这话如同一根冰棱,直直插进她的心底,寒意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刺骨的冰碴瞬间塞满口腔,冻得她牙根发麻,连带着胸腔都仿佛结了层冰。
“哎,不,正面对上雪崩,我应该能赢?”
寒冷震得她浑身一颤。
此时,煌终于穿透那浓重的冰雾,看清霜星周身流转的幽蓝光芒。那光芒像是无数细碎的冰晶在燃烧,又像是整片雪原的寒意被压缩凝聚,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细微的爆裂声,仿佛在这股寒意面前,连空间都不堪重负,这让煌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但你是那种...... 类似整片大地的寒冷聚到了一具身躯上的那种东西。”
煌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她死死盯着霜星,瞳孔里映着那令人胆寒的幽蓝。
“我以为你的雪怪小队能够尽可能地延展你的能力,让你的法术更加强大有效。我错了,我弄错了...... 不是你因为他们变强了。是他们因为你的法术而变强了。”
话语中满是震撼与懊悔,仿佛此刻才真正认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是多么可笑。
霜星沉默许久,缓缓伸出苍白的手,轻抚着身旁泛着冷光的 “结晶”。她的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在触碰最珍贵的宝物,又像是在安抚沉睡的亲人。
“只要我的兄弟姐妹还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出全力。因为那会伤害他们。”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冰封的记忆深处传来,字字句句都饱含着眷恋与无奈,让人仿佛能看见那些与同伴并肩作战的往昔,此刻正随着她的话语在眼前破碎。
下一秒,霜星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渊,所有的温情与眷恋瞬间消散,仿佛蜕变成了一个无情的寒冰化身。
“现在不一样。他们都死了。我的身边,已经没剩下任何活物了。”
话音刚落,以她为中心,地面瞬间裂开蛛网状的冰纹,如同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寒气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咆哮着翻涌而出,刹那间,一道裹挟着死亡气息、足以冻结时光的寒冰气浪,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罗德岛的人席卷而去,所到之处,万物皆被冰霜覆盖。
霜星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灰喉手中的检测仪迸出一串刺目的电火花,表盘上的金属刻度在低温中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 “滋滋” 呻吟。仪器表面凝结的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瞬间爬满整个显示屏,将跳动的数字吞噬在一片雪白之中。
“这、这怎么可能……”
灰喉踉跄后退半步,呼吸在面罩内凝成冰碴。她的睫毛上结满细小冰晶,每眨一下都能感受到冰棱摩擦的刺痛。仪表盘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野兽发出垂死哀嚎。
“零下九十度!这已经不是自然能达到的温度了!”
现在的罗德岛四人只能凭借防护服才能勉强抵御着极致的严寒。
霜星伫立在风雪漩涡的中心,宛如一座从永冻层深处苏醒的冰雕。她苍白的发丝无风自动,每一根都裹着晶莹的冰膜,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冷芒。周身环绕的寒气如同实质化的锁链,将飘落的雪花冻结成锋利的冰晶,悬浮在她身侧,组成一圈闪烁着寒光的刃环。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压抑我体内的这抔冬天了。”
霜星的声音像是从千年冰层下传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足以撕裂灵魂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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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不论用魔法还是源石技艺都是贪图省事,长此以往人们就会忘记如何生火。正确使用火石和木柴才是最应该掌握的技能!
——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