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大哥还饿着呢,没工夫和你扯蛋了,权当童言无忌。”
他说着就往前走去,结果没走两步便被小女孩重新拦住了,后者一张小脸很严肃的道:
“你可以不信我的建议,反正我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听不听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但是,不管你是否采纳,都要给我最起码得尊重。”
“嘿!你想我怎么尊重你?”
“收回你刚才说的‘童言无忌’那句话。”
“如果我不收回呢?”
“那你恐怕要挨顿揍。”
“哈?!挨揍?谁揍我?你说的那些带你来训练的人吗?”
“哪里用得着他们,我就能揍你。”
“靠,小妹妹,我听你吹了半个小时的牛逼了,真心听够了,走了昂!”
这次赵佗决心不论再扯什么都得赶紧回去,可身形未动手腕已是一紧,低头看去发现被那双只有自己三分之一大小的手给攥住了腕子。
虽然因为指头太短远远握不过来,可就是握住的这部分,不仅力大如钳,两次尝试挣脱竟也没成功。
尤其别看这副小小的身躯看着丝毫和强壮不搭边,可微微弯曲的膝盖形成了一个极其稳定的站姿,仿佛脚底在地上生了根,不管是往前推还是往后扯,均撼动不了分毫。
与之对视则能发现那双天生便媚眼如丝的眸子早已没了同龄人该有的清澈和童真,取而代之的是烈烈的杀气;此情此景让赵佗没来由的想到了项骜,感觉自己这大哥起了杀心时也是这种样子,而当同版的目光会出现在一个幼女是身上时,那种强烈的反差感会让人不寒而栗。
“我告诉你,再不撒手我可不客气了!别以为你年龄小又是女的就可以胡来!”
话罢另一只手准备按在对面的头上将其控制住,但小女孩的速度更快,或者说快的太多,只见她先下手为强,撒开攥着赵佗的右手向前一个半步前跃,然后几乎在刹那之后右拳拳锋已经结结实实怼在了后者的小腹上。
这一拳可了不得,疼的他顿时扔掉塑料袋不受控制的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的痛,直到跪了快一分钟了才缓过来。
谢绝了路人过来问“你没事吧”的好意,在起身过程中就听小女孩凑到因为尚半蹲在地上而高度正好的耳边道:
“动作和蜗牛一样慢的大笨蛋。”
撂下这句嘲讽,对面提着要来的三个面包和一瓶牛奶朝着反方向信步走去。
赵佗站直了身子喘了几口粗气后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想到了以前看过的武侠片中的台词,遂抬手喊道:
“哎!小孩姐,可否留下尊姓大名?也好让我知道是谁打得我。”
“名字不能告诉你,但可以告诉你姓,我姓颜,颜色的颜。”
“颜?那我记住了!”
话罢也捡起自己掉了一地的东西急急忙忙返回原处,待与项骜再碰头时,后者挑着眉毛问:
“你干什么去了?买个吃的难道是打飞滴回常石买的吗?”
“骜哥,可别提了,我今个儿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怎么了?”
“我被人揍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揍我的是个女的,还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
“你特么——算了,你不是能编这种没溜瞎话的人,那我暂且当你说的是真的;给我讲讲细节,我倒要听听这是什么天选小女孩能把你给打了。”
随后赵佗将对方怎么抓住手腕,怎么脚下生根,怎么半窜进来一拳给自己撂倒的细节一一说了一遍。
已经做好被再怼一顿的准备,可项骜却没有,反而是细细的品了品话中的信息,并摸了摸下巴后道:
“照你所说,这孩子的确不简单。”
“那是肯定不简单,牛逼的还在后头呢,不过能先说说你听出什么门道了吗?”
“我听说一些内家拳高手能练出内劲,外表看着不高不壮却能发出远超出体型的劲道,她这么小但能让你挣脱不开,这种表现便有点类似内劲的特征。
而双膝微曲推拉不动,这明显是系统练习过桩功的,脚下的功夫相当高。
还有最后给你的那一下子,从你的描述来判断,很像‘形意拳’中的‘半步崩拳’。
如此说来在技术上全都有迹可循,但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哪怕练得早也解释不了,除非不仅练得早,还拥有最好的教学资源,并且是个习武天才。
三者缺一不可。
这么说难道真是天选之人?”
“谁知道呢,反正差点给我疼毁了。”
“那你刚才说的‘牛逼的还在后头’又是什么?”
赵佗随即将关于公馆历史、隧道那一段,以及换走面包和牛奶的部分讲了一遍。
项骜听的一拍大腿,道: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还想当‘童言无忌’给放过去?我看你是活该挨揍!正愁没有突破点呢,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赶紧吃点饭去小女孩说的地方看看;还有,你应该多给人家点。”
“我让她自己挑,她就挑了这些嘛。”对面委屈巴巴道。
一番狼吞虎咽后两人收拾好包装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按照东南角100米这个定位迅速移动过去,在一番寻找后果真在一片乱石和灌木遮盖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和井盖大小差不多但不是很规则的类圆形洞口,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能感觉到有阵阵凉风吹出来。
“我前你后,走。”
“等下骜哥,不是我胆小,是咱也不知道这下面情况咋样,这么贸然进去是不是不合适啊?而且万一是堵住的怎么办?”
“这里有这么大的风吹出来,就已经说明前后是通畅的,空气质量也没问题;别废话了,赶紧的!”
随后的路况也的确如其所料,黑确实是黑但并不难走,没有大块的阻塞物,最多是一些碎砖破瓦的,并且完全没有岔道儿,一路直通到底;因此用过来前专门买的手电筒照着,哪怕是试探性前进也没用多久便抵达了终点。
这里是一条垂直向上的圆形竖井结构,五米左右的高度上有一条锈迹斑斑,不知道多少年的金属梯子固定在墙壁上用于攀爬。
项骜照了照顶部的遮挡,又稍微发力试了试梯子的牢固程度,确定只是表面锈蚀但结构并未损坏,可以使用后遂道:
“在这儿等着我,我让你上来的时候再上来,万一上面的场面不乐观,最坏也不能把两个人全搭进去。”
“骜哥,要不我去看吧,毕竟我的‘仇恨值’比较低,被抓住了也会好一点。”
“老杆好一点了吗?并且真要那样,我宁愿死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兄弟。”
一句话就把赵佗说的无言以对了,只好嘱咐了句“小心点”后在下面安心等待。
当这边捅了捅正上方的遮盖,发现那只是一块重量十足的水泥板时倏的一喜,因为重反而说明这里不常有人来,反而若是随便找个什么能轻易打开的东西来封口才是需要提心吊胆的事情。
随后这边用一只脚勾住一根梯杆保证身体不向后仰倒,而另一只脚撑住绝大部分体重,接着两只手共同托举在下面一起缓慢但持续的发力,几秒种后随着“咔”的一声响,盖板被举的稍稍脱离原位。
如此用了三分钟,这块至少五六十斤的板子,终于在没弄出大动静的前提下给顶开挪到了一边。
悄悄的爬上来看了看,发现自己的所在位置居然是个厨房,确切的说是专门清洗瓜果蔬菜的盥洗室,一个完全没注意到这里从地下冒出个脑袋的佣人,此时正戴着耳机专心致志的一边听歌一边洗着晚餐要用的食材。
项骜蹑足潜踪的在屋里绕了个圈,保证不会被那人的余光看到的同时来到了他的后背,将腰间的利刃抽出来,本来是想下死手的,转念又放弃了,因为这既不是打手也不是保镖,大概只是个讨生活的无辜者,没有必要多造杀戮;所以刀锋朝上刀柄朝下,对准佣人的后脑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凭着对力道的精准控制,这位当场晕厥却没有生命危险。
露头往外屋看了看,由于不到开火的点,后厨反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返回洞口向下用灯光连闪了三次,表示“安全”后,赵佗遂也跟着上来了。
“骜哥,王奋那狗日的吃的真够好的啊,你看看这中华鲟,在国内可是逮了要蹲班房的保护物种,这里居然有这么多。”
“别看这些没用的,现在要做的是抓个舌头,问出这杂碎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还是你主刀,我见机配合。”
“嗯。”
正所谓瞌睡给了个枕头,俩人刚走到厨房正门附近,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一副高级安保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并喊道:
“你干的快一点,来了客人晚上得多做些饭菜,一会儿把门外两筐也一起洗了。”
洗菜的那个还在地上趴着呢,当然做不了回答,而前者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又骂道:
“妈逼的,又听你那破歌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