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看得哭笑不得,虽然巡检司离土豆地很近,但一路毕竟没有人家,自家夫人未免也太心宽了吧?
裴寒语重心长地道:“夫人,虽说这附近的大股山匪基本清了,但也不排除会出现几个心怀不轨的刁民。你下次若是要出去,还是带上一队侍卫为好,他们本就天天训练,出去一趟一点也不麻烦。”
裴霁听得害怕,坐在闵月清腿上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也跟着不放心地道:“娘亲,要带人哦,在通州的时候我们出去不就......唔!”
闵月清赶紧抱着小崽崽稍稍转开身子,挡住裴寒的视线,然后悄悄捂住了小崽崽的嘴,同时岔开话题,“今天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们想不想知道?”
石头立刻问道:“师父,是什么有趣的事?”
裴霁不明所以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闵月清,也不知道是在控诉她捂住自己的嘴,还是对于她抛出的话题感到好奇。
闵月清对怀里的小崽崽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提通州的事,然后才缓缓松开了手,状作无意地转了回来。
闵月清接着道:“从土豆地回来的时候,两个衙役在路边发现了一头野猪,非常大的野猪。”
石头在村里时可是听过野猪撞死人的故事的,他马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连声问道:“那可怎么办?”
裴霁不明白野猪有什么可怕的,因此只专注地盯着闵月清,想听这个故事的后续。
闵月清悠悠道:“不必担心,我们遇到这只野猪时,它已经死了,衙役说刚咽气不久,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们要有红烧肉吃了。”
石头听到没有危险,注意力就马上转移到了闵月清最后一句话里的红烧肉上,他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裴寒被闵月清高超的转移话题技巧给惊呆了,短短时间内,话题就从她独自外出变成了晚上吃肉,两个孩子全然忘了她的危险行径。
此外,对于裴霁刚刚无意说漏嘴的通州,裴寒也抱有莫大的兴趣,决定找个机会单独问一问裴霁。
裴霁则满脸好奇地对闵月清问道:“娘亲,那只野猪现在在哪儿?”
闵月清看着小崽崽,朝裴寒的方向努了努嘴,裴霁立刻会意,转而向裴寒问道:“爹爹,那只野猪现在在哪儿?”
裴寒答道:“抬到前院了,下午厨子们要处理一下。”
裴霁从未见过野猪,确切地说,他就没有亲眼见过猪,他不由对这头野猪的模样产生了好奇心。
“娘亲,野猪长的是什么样子?”
石头亦没有见过野猪,他只在村里的大人口中听过野猪的各种各样的传说。在大人们的口中,野猪是非常可怕的一种动物,危险性很大,这让他更想看了,因此他也期待地看着闵月清。
面对两双亮晶晶的闪烁着求知欲的眼睛,闵月清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选择让他们亲眼去看看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那我们现在先吃饭,吃过饭你们可以亲自去前院看。”
裴霁和石头同时欢呼了一声,不再提问,而是专心地对着餐桌吃饭。
事实上,餐桌上的菜现在已经很难吸引裴霁了。
自从到了这里,桌上的菜式基本都是固定的,来回就是那几种菜,只有闵月清偶尔兴起让厨房准备的甜点能够引起裴霁的兴趣。
好在裴霁渐渐长大,虽然本质上还是一样的挑食,但随着他的运动量越来越大,喝水已经很难满足他的能量需求,所以即使没有他爱吃的菜,他好歹也会乖乖把自己的肚子填个六七分饱。
裴霁草草扒了几口碗里的饭,接着倒是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一大碗红豆双皮奶吃完了。
因为昨天的红豆双皮奶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所以闵月清嘱咐厨房把装双皮奶的小碗换成了大碗,让大家都能吃个尽兴。
饭后,不需两个孩子催促,裴寒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前院。
前院地上果然躺了一只硕大的野猪,只见这野猪全身的皮毛都是黑色的,头上血肉模糊,鼻子两侧还长了两根弯弯的獠牙。
裴霁和石头绕着野猪走了两圈,仔仔细细地将野猪观察了一番。
闵月清看裴霁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色,反而兴致勃勃地与石头谈论起野猪的外貌,也是大为讶异。
她还以为小崽崽看到这种略带血腥的场面会不敢上前呢。
裴寒留意到闵月清的表情,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以为乐乐会怕?”
闵月清转头看着裴寒,反问道:“你不这么想吗?”
裴寒还真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上次我们在山谷里烤肉,不也是现场打的兔子吗?”
与后世对野生动植物的大力保护不同,乾朝百姓历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为此时的粮食产量本就不高,种植技术也比较低,还常受旱涝等天灾的影响,若是不这么着,许多老百姓都很难活下来。
对于裴寒来说,上山打猎和下水抓鱼都很正常。就连皇帝,每年还要按例召集一众亲近的宗室、臣属等举行围猎活动,意在提醒众人不要忘了生存之艰难。
闵月清却不知裴寒所想。她听了这话无奈地看着裴寒,心道野兔的体型能跟这头野猪比吗?
不过结合裴霁的实际表现来看,他的心境还真没有受到动物体型的影响。
其实裴寒觉得小孩子的情绪很多时候会受到外界的影响,如果身边的人不以为异,他们大部分时候也能以平常心对待。
况且这头野猪的状况已经非常不错了,除了头上有点伤口,整个身体都完好无损。
事实上,裴寒中午看到这头野猪的时候,还疑惑了一瞬。他想不出是什么样的野兽居然完全不惧这硕大且笨重的野猪,不但选择正面进攻,还精准地咬中了野猪的头。
更神奇的是,那野兽咬死野猪之后,竟不把自己的猎物拖走藏起来,或者是饱餐一顿,而是直接跑了。
思索未果,裴寒只能归因于他们运气好,今天注定了要加餐。
看完野猪的模样之后,闵月清带着裴霁和石头回了小院,而裴寒则去处理公务。
闵月清想到先前小崽崽无意中说漏嘴,回了正房之后,就对裴霁和石头正色道:“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是我们几个之间的小秘密,你们注意不要说给别人听,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