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谋虎记 > 第185章 心不静,音乱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冯心初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他穿着一袭青绿色的长袍站在篱笆旁,仰着头远远地遥望着一望无垠的杏林。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冯心初转过身,先是致以一礼,才道,“先生,让我把个平安脉。”

“好。”林知走到石桌旁坐下了。

冯心初弯腰从箱子里拿出脉枕垫下,然后闭目仔细地给林知把起脉来。

反复压了几下脉搏,冯心初微微皱眉。

林知见状微抿唇,试探着问,“可有不妥之处?”

“哦,没有,”冯心初睁开眼睛,错愕道,“先生的身子恢复得还不错,只是切记不可太过操劳。”

“嗯,我知道的。”林知松了口气。

冯心初收了脉枕,他合上箱子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眸道,“来时赵大爷托我带些菜上来,村头的王大婶又让我拎只鸡,说是二公子正在长身体,该好好补补,我刚刚进院子遇到二公子就顺便交给他了。先生现下若无事,那我就先下山了。”

“等等,”林知道,“你既提到了,那便去替思易也把把脉吧,他初来时便水土不服病了好些时日,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病根,而且他两日后就要进京都了,你顺便去看看他。”

冯心初微拢眉头道,“二公子要进京?是为了纳贤卷一事?”

朝堂上纷争不断,皇帝为平衡新旧两派权势,有广开言路、开卷纳贤的打算。

冯心初闲暇时走街串巷地治病救人,结识了不少乡绅富士,甚至还有官场中人,所以他对帝京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

“嗯。”林知点点头。

冯心初收了神色,将箱子上了栓,一边道,“官场诡谲,先生决定好要让他去趟这趟浑水了?”

林知道,“当初寻他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先生肩上的担子不轻,冯心初知晓的,他道,“那就依先生之意,我先去给二公子把个脉。”

林知看了看天色,起身道,“这日光渐弱,我也要去收草药了,一起出去吧。”

“好,”冯心初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

学堂前的廊道上悬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动。

杏花在枝头摇晃,卫思易摘了杏枝,拿在手里抽打,像是在舞鞭子,只是这挥来打去的,毫无章法,倒不如说是在玩闹。

林知刚出篱笆门就瞧见了,待走近了些才高声喊他,“思易,过来,让冯大夫给你把把脉。”

“哦,好!”卫思易从廊道旁跨过栏杆,跃到他们面前来了,“冯大夫好!”

“二公子也好,”冯心初捋掉袖子上的花瓣,哈哈笑道,“二公子可真是活泼。”

卫思易看了先生一眼,羞赧地低下头。这三年来他就是学不来哥哥的儒雅蕴藉。

林知笑着轻斥道,“他生性爱玩,我也约束不了他。”

“诶呀!”冯心初挥着青衣袖角道,“约束他作甚?年轻人就得多动动才行。”

“嗯嗯,”卫思易见冯心初站在自己这一边,急忙点头如捣蒜,指了指自己,眨着单纯的大眼睛道,“年轻人,得多动动。”

林知无奈笑骂道,“行了你,快过来,让冯大夫给你号脉。”

挨了骂的人率性地伸出手,横亘在两人面前。

冯心初左手接过,扶着他的手背,右手放在他的脉搏上,须臾道,“二公子不愧是生性好动,这身体可健康了。”

“那还用说!”卫思易嘚瑟地说着,俨然将他初来乍到时因不服水土上吐下泻的事抛诸脑后了。

不过既无事,那林知也就放心了。

他与冯心初又唠了几句,曾应找上来,说是有位城主找冯大夫给他老爹看病,冯心初便匆匆忙忙地告了别。

曾应自随卫思易回来后就被曾永忠指派到山下照顾林书去了。先前林书太小了吵闹,况且林知三天两头随曾永忠跑边境,照顾不了这么小的孩子,便同意了让他在山下住。

三年前他本是想让曾应将林书接上山来,可林书俨然将月夫人和聂夫人当成了母亲,就是不肯和林知走,见两位夫人明事理,膝下两对子女又都为暗卫,林知便将林书委托给两位夫人照顾了。

曾应素来和林书亲近,林知也放心将弟弟交给他,便让他在山下住着。倒是曾应自己习惯了要给先生做饭,每至日中晡时,他都要往山上跑。

吃过饭后,卫思易又看了会儿书,戌时见先生在杏花树下抚琴,他不敢走近惊扰了琴声,便隔着围栏半倚着廊柱侧耳倾听。

月光流华,琴声回旋,悠扬的乐音似夏夜里潭面上的一阵清风,惹人陶醉,又如疆场上飞驰的骏马发出的一声嘶嚎,荡人心房。

深沉的琴音时高时低,正待回环之际,却是蓦然坠地!

指腹按住琴弦,一切符音戛然而止。

卫思易从手肘里抬起头来,神情像只流连忘返的蜜蜂。

他问,“先生怎么不弹了?”

林知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良久他才站起身,淡淡道,“心不静,音乱了,不弹了。”

卫思易惊奇地站起身,随便撩了下袍角,然后走下台阶道,“先生还有心不静的时候啊,当真是稀奇事呢!”

林知抱起琴,微微笑道,“不早了,去歇息吧。”

卫思易看他走上木台阶,踟蹰道,“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林知驻足回望,温声道,“你说。”

卫思易问,“你千辛万苦寻我回来,又逼着我念了这么多书,到底是要我做什么啊?”

当初寻他回来,只说为了大一统。否则他作为东灵国的储君,东灵国的国君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他到这里来。

林知适才就是在想这个问题方才久久心难安,他站立许久,久到就连卫思易以为自己不能从他口中听到回的时,他才道,“等你下山后自己去悟。是非成败不该听信一人之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自己入了朝后去找。”

“好。”

卫思易点点头,转而又问,“哥,你就这么笃定我能考中?”

林知轻笑一声,反问道,“你这三年的书是白读的?”

卫思易脆生生道,“说不定呢。”

林知哼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笃定又自信道,“就算你是白读的,那我也不是白教的。”

卫思易看着他抱着琴进了小木屋,然后熄了烛火。

他在夜光下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去。

山腰处的杏花也落在一地,於菟挥翼四蹄无情地踏过。

地上的花碾作泥,天上还纷纷扬扬地飘着新花瓣,曾永忠抬手接了一朵,凑近鼻尖闻了闻,然后随手放进了怀里。

“驾……驾……”

於菟挥翼似乎知晓主人已经在这山头得了趣,便撒蹄子畅意地跑起来,带着他的主子要去别处寻欢了。

曾永忠连夜下了山后就到红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