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看,目光犀利如鹰,直言大喝:“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接着,一股强制性的力量,从那妇人的右手发出,迟慕声的身体,竟被隔空之间,生生抬起!他满是错愕地看着自己的身躯,没用手,就是一股莫名的力量,直接凭空把自己抬起来了?
就在迟慕声频频震惊的功夫内,而那妇人,面上转着一声叹息,又背过手去,声音幽幽地传来:“老身啊,也不要你做什么。这把年纪了,该要的、该享受的、也都有啦。若是能救下你弟弟,那也算是功德一件,老身若是不想救,一开始就不会插手。插手了,也是与你这孩子有缘吧…”
“倘若这药,你如若真能学了去,那更好,也算是把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传下去了...”
说完,妇人回眸,笑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眨着的眼睛,血丝密布,睁了又睁。一直是微张着嘴,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他才迟迟应道:“那、那、您,我我该怎么做,我、...”
妇人看着眼前的少年,满是慌张无助的模样。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呵呵,孩子,你别急,且听老身娓娓道来。”
“看老身的身手,你也知道,我等并非凡人。”
迟慕声听到这句话,那心里的疑问一下子被挑拨了,这一瞬间,似乎忘记了呼吸。
妇人继续道:“像老身这样的存在,在院内,可谓比比皆是,尤其院内有一神秘组织…名为肙流。”
“这肙流,素来有一门路,能够得到此配方的药材,且只有肙流能够知道。此药材,乃是古老神树的叶片。这树,名为柜格松。在日月第一次升起轮转之时,就已存在。且此树,百年长出一根分枝…”
正说着,妇人往一旁的蒲团上走去,随意散漫地坐着,好似在哄孩子一样的口吻,继续讲述着:“肙流呢,就是靠着此树,而制出千万救人的药材,且此树...其中有着更为隐秘的奥妙所在...”
“老身虽能制作,但已远离学院,也早不踏入肙流半步。那仅存的叶片,也早已用完,只剩这零星的几点,刚予你的猫儿一颗,剩下了一颗大的,给你弟弟吊着命了。”说罢,妇人开始整理着身上的衣袖,预备脱去最外面的那层骑马的大衣,等待着迟慕声的回复。大概是骑马的衣服与常服不同,那裹着绳子的外衣褪去,露出一身宽松的中式服装,右侧的衣襟上,还隐隐有一个小字儿。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什么院内?什么肙流?什么柜格松?日月第一次升起是什么意思?
可他根本抓不住,这妇人的每句话,都包含着无数的信息点,明明都是汉字,都能听得懂。可凑在一起的这些字眼,轻飘飘地传来,完全揭示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的世界。
这信息量巨大的,让他甚至都隐隐产生了错觉,这,这个世界…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样吧…?
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只是想到了,这狗剩和老季刚刚吃过的药,居然如此珍贵吗…?
于是,迟慕声的眸内,神色慌乱,颤着回应:“什…什么,如此珍贵…那,那您…...”
妇人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轻轻摆手:“呵呵,老身用不上,年轻人用,比我用划得来。况且,再好的药,不用来救人,就是个泥丸儿。”说完这话,妇人盘坐着的神情上,笑得云淡风轻。
此话一出,他诧异的神情逐渐转换为一股浓浓的敬佩之意,这样的气度…...
他迟慕声因为和老季从小一起长大,沾了老季的光,不只是衣食无忧,可以说是奢靡无度。所谓的世面,倒也是见了不少。
豪车游艇,几百万的香槟,老季他爸在国内外的产业数不胜数…...但纵然如此,老季到最后,也只能用止疼药来维持身体,吊着一口气...那些蛋白营养液,几万一瓶地输着…从高空坠落,看似身躯没有太多惨烈的异样,但那七窍流血,眼球不规则的突出…任哪个医学大家,博士硕士来,都不可能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让老季起死回生。
我抱有幻想,我心存希冀,但我清楚的知道,在老季高空跌落的那一瞬间,他…必死无疑。
现在,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药丸,加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科幻电影一样的画面,就这么自然地发生了…传销?骗子?不,刚刚老季的手动了!而且,我下跪,她腾空的一股力量,我就站起来了。这是什么力量?哪来的风?这是现实中能存在的事情?!
还有,还有!狗剩那个样子,几秒内,现在狗剩活蹦乱跳地在我胸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明明、明明在车里,狗剩不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迟慕声低下头,又来回地打量着狗剩,这橘猫现在不仅是打着呼噜,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舌头缓慢温柔的舔舐着他的胳膊。那舌尖上的倒刺,体感是那么的清晰...
迟慕声仍低着头,好似在愣神,直勾勾的瞪着狗剩的毛发,再一想到,这种神药…如果要是被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这神奇的效果,这药物,要是被世界上…医学领域能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这妇人,就这么轻飘飘地给狗剩吃了…她虽说制作极为艰难,但看她这随意的样子...肯定只是材料难一点儿,只要是进了那个什么肙流,量产肯定不成问题…
这种奇异的神药,量产…?!
此刻的他,完全放弃了对这妇人所有的疑虑。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世界,对他十几年生活的世界,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怀疑。
不真实,不真实,这个世界绝不是他所看到的那样…...
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
迟慕声盯着怀里的狗剩,愣神的眸子,眨了眨,他颤抖的声音里,怀着巨大的激动与期待,问道:“我…那,您…您知道,肙流如何进吗…?”
妇人仍是背着手,面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但那笑里,涌动着一股抑制不住的阴鸷。
要一个凡人,立刻接受这些东西,还是太难了。不过说简单也简单,只是稍微透出一点点凤毛麟角的东西,就能让他受到巨大的刺激,就能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他看到的那个样子。
任你有多少钱,任你多有权利,你不死看看?说个最简单的,你家里有飞机还是开豪车,能不能隔空将一个人直接拽起来?任你武器无数,权势滔天?呵呵,只要你见过一次,只要你感受过一秒…...小伙子,你啊,可再也回不去那平静的凡夫俗子的世界喽。
所以,妇人一直在等着他,等着他想通,等着他原本的世界观分崩离析。等着他心内、真正渴望的东西、不再是那些凡夫俗子的金银财宝,而是真正的…修为。
听闻迟慕声的这话一出...
呵呵,命运的种子已经发芽,迟慕声,你逃不掉了。
那妇人虽是心里暗喜,但却眼神一沉,低声轻叹道:“唉,可惜的一点就在这里,那肙流,从不对外开放。”
迟慕声一听,神色一紧,难道刚刚升起的希望,就此破灭了?
却见那妇人又神秘一笑,继续道:“据说肙流,已经四百八十年未曾招人啦…不过,老身是肙流的老人了,你遇到我,真真算是缘分。”
“若你能进那肙流,别说是这人,医死人,药白骨...对于肙流来说,只是抬手的功夫...”
说完这话,妇人的面上一闪而过不易察觉的阴鸷,却仍摆了摆手,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什么?多少年?
迟慕声愣神喊了出来:“四,四百八十年!?”
四百八十年没招人,这妇人是肙流的老人,是,是什么话?没招人,她怎么成的老人?
他恍惚之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看向那妇人:“您…您...”
妇人犀利的眼内,立射精光,直直射向看他。四目相对之间,老妇垂暮的嗓音缓缓发出:“呵呵,四百八十年前,肙流下山一人,回来三人,其中一位,正是老身。”
他听着,喉内挤出下意识的几个字:“您…您今年...”
妇人散漫地坐在蒲团上,身形矮小,接下来,一个非常朴实无华的动作,冲着虚空摆了摆手,一个圆形的小物件,从那置物架上飞了过来,落至妇人的右手之中。
老妇拿起那小物件,在手中把玩着,继续道:“呵呵,年岁不重要。但可惜老身走错了路,此身是鼎炉,坏了就坏了,修不好喽。日子过得真快啊,老身当年还是个女娃娃嘞。”
说完,妇人又把那圆形的小物件拿着,换至左手,好似什么珍贵之物,左右地看着。
迟慕声一时噤声,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错愕还是什么别的震惊来形容,只能说是精彩…非常精彩。
他看着老妇手上圆形的物件,刚刚,是直接虚空把他整个人提起来。好么,现在,那妇人坐在蒲团上,干脆上演隔空取物了…真是一点儿也不避人啊?
是,电视剧里都有,还有人上天入地称为神仙,还有人变出大火球引出大雷电呢。但那都是电视剧啊?我看电视剧我当然不惊讶啊?但、但这是在眼皮子底下,这是现实世界啊...这、这、这是现实世界?还能说,那电视剧里演的都不是特效?这隔空取物在现实中就是存在?!科学世界,真有人飞升…?
他咽了咽口水,实在是难以理解,这是物理世界能解释得了的东西吗?
好,好。我放弃了,我已经不纠结物理世界能解释什么了。那,那...这样的世界,我能接触吗?如此令人震惊,闻所未闻的肙流...
我…我,我能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