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坏女人,你离武儿远一点,你走,你走……”
好不容易将杨武扶上马车,邵氏指着周瑾破口大骂,不让她跟着上来。
周瑾一言不发,难过的看着这一切。
“母亲,让她上来。”杨武嘴唇发白,艰难的开口。
“武儿,她差点要了你的命……”邵氏锥心道。
杨武轻轻摇了摇头,坚持让周瑾上来。
邵氏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周瑾,没再说话,周瑾垂着头跟了上来,低低的道:
“回宫里找太医吧。”
马车继续往前驶去,到了宫门口,门口的守卫也愣了,这可怎么处理,宫里是不让马车进去的,也不让闲人进去,可这杨武将军他们都认识,现在身上插着一把大刀,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一团乱麻的时候,陆昶从宫门口走了出来,看到了眼前的情形。
“陆将军,您快过来看看。”
陆昶看到杨武的样子,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被歹人伤了。
他迅速出手,将杨武的穴道封住,对守门的将士命令道,快找付担架来,把人抬进去。
在等担架的时间里,陆昶通过邵氏的哭诉,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是周瑾砍伤的,仔细一看,那口大刀可不正是周瑾日常使用的。
“瑾儿,你……你这是为何?”
陆昶铁青着脸问周瑾。
周瑾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有眼泪像不值钱的都在在吧嗒吧嗒的掉落。
杨武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邵氏狠狠地看着周瑾,恨不得吃了她。
担架终于来了,众人将杨武小心翼翼的抬了上去,几个身强力壮的将士,稳稳的将担架抬着去太医院。
陆昶看了一眼周瑾和邵氏,道:“你们两个,也跟着我进去吧。”
太医院里,众太医顿时忙成了一锅粥,他们平时主要是把脉看相为主,今天竟然送过来这么一个好家伙。
“陆将军,这,还得你进来看看。”
陆昶本来和邵氏、周瑾一起在外面等,结果有太医出来请他进去,邵氏和周瑾一齐抬眼,着急的看着那个太医和陆昶。
陆昶毫不犹豫的跟着太医走了进去,门无情的关上了,外面只剩下邵氏和周瑾在那里,周瑾垂着头,沮丧的看着脚尖,邵氏一会看看紧闭的大门,一会狠狠地看看周瑾。
“陆将军,这把大刀砍在骨头上,卡住了,现在我们要把它取下来。但是,刚才王太医试了一下,卡得异常的结实,得需要一个大力气的,能一下子稳稳的将刀取下来,才能保证对病人造成最小的伤害。这个,陆将军手劲大,很是合适。”太医向陆昶解释。
陆昶瞳孔紧缩,在太医的指挥下,咔嚓一下,就将这十斤重的大刀拔了出来。
昏迷中的杨武疼得啊呜一声。
血流如注。
旁边的几个太医早有防备,按压的按压,放药的放药……
一片血肉模糊,连陆昶都有些不忍心看了,他退到一边,别过头去。
一鞥多时辰过去了,伤口才被缝合包扎起来。
被血水浸湿的白布都有半米高。
邵氏在外面嚷嚷着要进来,陆昶跟太医道:
“病人这个样子,家属还是不要见了,跟她报一声平安即可。”
太医闻言,就出来跟邵氏解释:“邵夫人,刚给杨将军动完手术,病人身体极度虚弱,伤口又容易感染,今晚是高危期,不能见外面的人,等他度过今晚,明天你再看吧。”
周瑾在旁边也听到了,着急的揪着衣裳。
邵氏一下子软了,在丫鬟的搀扶下,勉强站住。
“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啊。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我的孩子平安无事啊。”
最后,在陆昶的安排下,给了邵氏和丫鬟在太医院安排了一间屋子,让她们住着。
周瑾则被他带走了。
周瑾恍恍惚惚的跟着陆昶回了北院,林诗诗一看两人的神情,就觉得不对劲,问道:“夫君,出了什么事?”
陆昶看了周瑾一眼,有些恼,看周瑾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又不忍心骂她了。
他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林诗诗瞪大了双眼,对周瑾道:
“瑾儿,你为什么要去砍杨武,是不是因为陆珊珊说他府上有孩子的事情?”
周瑾掉了颗眼泪,青着脸,点了点头。
林诗诗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由爱生恨了?
她走过去,拉着周瑾的手,牵着她过来坐下,道:
“瑾儿,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杨武他就是这样一个浪子,他府上有三个姨娘,陆珊珊和离后,走了两房姨娘,有一个姨娘,因为有孕,就留了下来。可能,他在外面,还流连过烟花之地,这就是他的过往。”
周瑾闻言,就坐在那里默默地哭。
“我不知道他跟你都说过什么,也不知道你砍伤他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去了解他的过去,知道真实的他,在这基础上,你再做出选择。”林诗诗语重心长的道。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她,周瑾突然大哭起来,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她伤心欲绝的背影,林诗诗心里也一阵难受。
陆昶叹了口气,左手扶上林诗诗的右臂,轻声道:
“这能怪谁呢,之前怎么劝她她都一意孤行,如今,深陷其中,自酿苦果。娘子,她的事情,让她自己去想清楚吧,她也该长大了。”
林诗诗点头,周瑾是太任性幼稚了,经历一点事,对她也未必是坏事。
天色已晚,林诗诗吩咐丫鬟过去那边,让喜儿和绿意好好的陪着周瑾,有什么事,不管多晚,一定要第一时间过来告诉她。
陆昶去盥洗室好好冲洗了一下,怕身上沾染了杨武的血腥气,晚上睡觉冲撞了林诗诗和肚子里的孩子。
等他出来,林诗诗坐在床边等他。
“娘子,久等了。”他忙了一天,回到自己的小家,这里真是温馨。
林诗诗看他有点累,本还想问问他春雨和安庆的事情,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柔声道:
“夫君,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