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妃表面上即使再受宠,也未曾侍寝过,什么荣宠,都是假象罢了。”
这种事都能打听到,女人八卦的天赋真是无敌的存在!
“是不是假象谁又说的准呢,靳家四小姐靳若棉不日将和淮贤王大婚,二小姐入主凤寰宫,三少爷靳若南又在此时被委以重任镇压边境,若是凯旋归来立下大功,再加官进爵,靳家岂非更加权势滔天?”
不知道是哪位“姐妹”这话让我突然醍醐灌顶。
靳惜绪已经是正一品的级别的了,黎昱口口声声要给靳若南一个历练的机会然后给他封赏,靳若棉是准王妃,我又入住凤寰宫,靳家的权势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扩大了这么多。
这一捋,我感觉这也太顺畅了点吧,顺畅的有点不正常。
“姜妹妹,当心隔墙有耳,说话还是小心些为好。”
分明是明安自己挑起的话题,现在想压也压不住了,哼,女人,你这就是在玩儿火。
“爱妃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黎昱带着笑意的话语传进了我的耳朵,随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一身雪青锦缎长袍的他已经出现在了水榭和我这段距离的中央,他去见太后居然还有空换衣服?
“陛、陛下……?”
随后是异口同声的参拜声。
上一秒还义正言辞的姜氏,此刻即使声音已经和其他妃子和成了一道,也难掩那格外突出的颤抖。
没有国际惯例“平身”二字出口,黎昱反倒把头转向我这边:“还不过来?”
我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升起疑惑:他是在跟我说话吗?
“娘娘,陛下叫您呢。”
耳朵边承业幽幽的声音响起,吓得我直接原地弹了起来!
“啊!”
承业目瞪口呆,我捂着胸口,安抚差点跳出胸腔的心脏,低骂一声:“你要吓死我啊。”
我这一惊一乍的,也成功彻底暴露在了水榭众人面前,只得站稳身子装作若无其事般挪到了黎昱身边。
水榭里除了明安外,其他女孩见了我,脸色几乎都是红一阵白一阵的,那姜氏更甚,看样子应该是腿软了,一双手全扶在了水榭中央的石桌边沿。
见我靠近,黎昱的目光又回到了水榭里面,眼睛并没有看我,垂在身侧的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荣妃,你来说说,都聊了些什么?”
他的语气风平浪静,但眸底却掠过一道微妙的幽光。
“回陛下,臣妾们只是在闲话家常。”
谢之娢还算淡定,恐怕是在赌黎昱没有听到她们的谈话。
虽然最难听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但是她们这一看就是抱团八卦,很难不被牵连。
“是吗?”
黎昱只是短短的两个字,让水榭方圆百米内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这一刻,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谢之娢轻咬着下唇,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傻子都听得出来,黎昱会这样问,摆明就是听到了什么。
“小寒在此旁听多时,听到的可是闲话家常?”
“我……”
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假话,黎昱不高兴;说真话,水榭里的几个女人又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后果,明川帮过我,我不希望明安在这种打嘴炮的小事上承受不好的结果。
“是,没错,就是说说闲话,聊的都是女孩子之间的那些事情。”
我咬咬牙,张口就胡说八道起来,黎昱既然问我,多少也要参考我的态度吧,毕竟我才是被蛐蛐的当事人之一啊。
而水榭众人闻言都是一副看见母猪上树的诧异表情,集体迅速瞟了我一眼后,一个个继续跪地颔首,作鹌鹑状。
黎昱微微侧头,凝视我好几秒,才接着道:“都平身罢。”
在水榭众人谢恩的同时,黎昱的指间摩挲起我的掌心来,完全没在听其他人的话。
“小寒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我装模作样地敞了敞衣领:“怕热,今天好热。”
我的手心为什么这么多汗,还是冷汗?
我想大概是因为这几分钟的黎昱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帝王之气与平时和我嬉笑打闹的模样大相径庭的缘故。
“既然如此,随朕回宫吧,凤寰宫凉爽些。”他像是故意着声调,目光扫过水榭一众嫔妃:“对了,荣妃。”
“臣妾在。”
谢之娢刚刚站直的身子又拜了下去,声音都在发颤。
“你父亲上的那道折子,朕看了。”他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弹劾宣妃干政?很有创意。”
我心里一震,谢恩只是说宣妃有可能干政,怎么到黎昱的嘴里成了谢恩直接弹劾我干政,他是皇帝,就可以单方面就替谢恩把罪名给我坐实了?
谢之娢面如土色:“陛下明鉴,家父……。”
“无妨。”他摆摆手,忽然把我往怀里一带:“既然被疑干政,不如就成全他们,小寒今日起便代朕批红,如何?”
好一道白日惊雷,劈得我浑身掉渣渣!经常看电视剧的朋友都该知道,奏章批红是天子独权,我上次抢了他的笔已经是大不敬了,他还敢让我代他批红,纯陷我于不义啊!
我想立即驳回这个要求,才刚张了张口,一个“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他用食指抵住了嘴巴。
眼见他无视我以及在场所有人惊掉一地的下巴,我想拿开他的手,他的语气已陡然转冷:“朕意已决,再有妄议朝政者,以欺君论处。”
“妄议朝政者”,这几个字已经彻彻底底地表明黎昱刚才接收到了什么信息,水榭众人均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的嘴到底有没有和自己的脑子商量过,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俨然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只是把奏折搬到凤寰宫批阅就已经被流言蜚语,大臣上奏打击得体无完肤了,再来个代替天子批红,那还得了?
他现在的模样,明显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反对的话,我且当他是一时冲动说的气话,回头等他冷静下来再和他分析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