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主编今天心情极好,老同学写的画卷中的家这篇文章,发表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一早,他匆匆来到报社,自己的办公室都没进,就匆忙赶到校对室,想把这个喜讯和老同学分享,这个时间点,老同学竟然不在校对室。
一看主编进来,校对室的另一位同事道:“主编,张老师,被人叫走了,说是宣传部的一个领导要见他,现在在会客室呢。”
殷主编三步并作两步,赶往会议室,这个张同书,自从来到中都之后,除了他这个朋友,他几乎没有朋友,也极少和外人联系,怎么突然间有宣传部的领导来找他?
他匆匆赶到会议室,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和张老师说话。
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殷主编努力的回想着,竟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年轻人。
振飞看到主编进了会客室,眼神里满是不屑。
可他必须掩饰这心中的不满,冷漠道:“殷主编,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看来这个年轻人,也记得他这个主编。
“你好,你好,你看着好面熟,我们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主编,我叫王振飞,你真的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那一年的夏天,我们曾经在这里见过。”
夏天?这里?哪一年的夏天?
“ 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张老师,你忙,我先走了。”
他起身走出了会客室。
张老师很是奇怪,这个年轻人看来素质极高,对他这个小小的校对,很是恭敬,而对着报社的大主编,却一脸的冷漠?
这是怎么回事?
振飞走下楼,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主编,对这个人,他充满了厌恶。
当年他从平南赶回中都,找遍了校园,却怎么也找不到除夕。
他走的时候,初夕曾经以笔试、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考到了中都日报社。
他在学校找不到除夕,他又满怀希望的跑到报社来找除夕,他以为除夕已经搬到报社,开始上班了。
是呀,她考了第一名,她笔试、面试都考了第一名,从学校搬到报社,开始上班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他到报社的时候,见到这位主编,他竟然毫不客气的说:“他们那一年因为采访任务重,只限招男生,不要女生,除夕被除名了,她根本不在报社。”
就这样,除夕没有被报社录取,然后就在中都消失了。
他最爱的人,就这么莫名的从中都消失,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主编。
所以,尽管他现在在宣传部工作,属于报社的业务主管部门,可他不想掩饰内心的厌恶,一句话也不想和这个主编多说。
张老师也一脸迷茫的看着老同学,道:“殷主编,你可是人人敬重的大主编,这个年轻人,怎么对你这种态度?好像有很深的过节?”
“不知道呀,我怎么会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们以前见过?你和这个年轻人,怎么会说咱们又见面了?”
殷主编使劲的拍拍头,突然道:“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了?”
“哎,可惜呀,可惜呀,我这一生最可惜的事情,就是错过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新闻工作者。”
“什么意思?难道你说的是这个年轻人?”
“不是不是,有一年我们报社公开招聘两名记者,有一个叫年除夕的女孩子,从众多应聘者脱颖而出,她笔试第一名,面试第一名,可惜呀,因为某种原因,她本来被录取了,可随后又被除名了,这个年轻人,曾经因为年除夕的事情来找过我。”
“什么?你再说一遍,是谁?”
当年他的学生毕业的时候,以笔试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被中都日报社录用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后天除夕回了县城上班,他虽然吃惊,却也没敢问,什么原因让她从中都回到了汝山,原来这罪魁祸首竟然是他的老同学,殷翰墨。
“年初夕呀,这个名字很奇怪,估计这个孩子是初夕生的,所以名叫年初夕。”
“年除夕,那有没有她的资料?赶快让我看一下。”
“怎么,你认识年初夕吗?”
“哎呀,赶快让我看一下,看一下我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我的一个学生,我在高中教学时,有一个得意的门生叫年除夕,她后来考到了中都大学,她曾经在毕业的时候到中都日报社应聘,你说这年除夕到底是不是我的学生,年除夕。
“他当时应聘时候,报名表格还在我办公室锁着呢,走走走,我带你去看。”
张老师跟着殷主编到了他的办公室,殷主编打开他紧锁的办公桌,从最下面翻出了一张报名表格。
张老师拿开一看,这照片、这字,果真是年除夕。
“他就是我的学生,年初夕。”
怎么会这么巧?
“哎,可惜了呀,可惜了,你看这孩子的字,我这苦练书法多年,也未必有这年轻人的字写的好。”
“殷翰墨,可惜有什么用?你说,这么优秀的人才,你们当初为什么出尔反尔,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明明已经录取了年除夕,为什么要辞退她,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她,害了她一生。”
“哎,同书,你这么大年龄了,怎么还如此幼稚?这,是我能做的主的吗?”
“你都是主编了,还做不了主?”
“我上面不还有社长吗?社长上面不还有领导吗?”
“这和领导有什么关系?你们既然公开招聘,并且,我听说当年招聘启事并没有限男女,怎么后来又言而无信,只招男生,你们这,可是党报党刊呀。”
“好了好了,这个事情你不要再问下去,再问,我也是不会跟你说的,这个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不要再提了,千万不要再提了。”
“怎么能不提?她可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还有今天来的那个年轻人,他和除夕什么关系?他看你时那鄙夷的眼光,你,良心会安?”
“年初夕被除名后,又从当年的第三名中,录取了一个男生,这个年轻人,当时就气冲冲的跑到报社来理论,我把情况告诉了他,他当时也是愤怒极了,眼神里满是火的看着我,这个眼神,我一直记在心里,挥之不去。”
“真的怨不得别人,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
“好了好了,同书,不要再说了,这其中的原因,你是不会知道的,我殷翰默向来不做亏心事,只是有时候也身不由己,这个事不要再提了,说说你那篇报道吧,你张同书也终于熬出头了,就凭这篇文章,你不用再做校对了,你,要转正做一名正式的编辑了。”
熬了这么长时间,终于从临时工熬成了正式工,终于从校对熬到了编辑。
听到这个消息,张老师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除夕和这个年轻人的事,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这个年轻人和年除夕是什么关系?他和初夕认识吗?肯定是认识的。
否则他也不会因为除夕,当年来找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