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来到了城主府,城主府里,却是一片平静,不仅是城主府,整个城东,都没什么厮杀打斗的痕迹,倒是和城西有如不同的世界。
我们入得城主府,城主在后院接见我们,此时的她,正在悠哉游哉地欣赏歌舞,全然不顾城内暗无天日的厮杀。一曲舞罢,她挥了挥手,众人散去。
洛天行笑得很是张狂,上下打量着我,说道:“想不到你的武功不错,居然连小丹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果然不愧是武家出来的女子,长得一副弱小的样子,却是专门骗人的。我那傻儿子,就这样着了你的道。真是可恶,我说过,姓月的来我这里,就只能任我摆布,想不到,你还敢来,哼!”
我一听,更是不知所谓。肖灵说道:“城主,如今梁军入境,请城主派人手,与我们共同抗敌!”
洛天行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身为城主,不管这漆城归属任何一国,我的地位和财富,都是不变的。每年只需要向上面缴纳一一定的税赋,我帮着管理就已经够了。我并不在意,漆城是属于赵国,还是梁国。可若要我牺牲自己人的性命,为朝廷打仗,凭什么呢?我养的兵,吃的是我的,穿的也是我的,朝廷养的兵,在横翠关,你们应该赶紧去找陈奇大人啊。”
果然,洛天行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城百姓成为牺牲品。肖灵说得口干舌燥,洛天行只是好笑地看着他,然后说道:“肖侍卫,你若不想白白送了性命,在我这里躲一躲,我也是欢迎的。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也还没有娶妻吧?可千万不要气血上头,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肖灵倏地拔出剑来,我也拔出佩剑,洛天行冷笑道:“怎么,想威胁我?我洛天行偏不吃这一套。”她挥了挥手,身后的数名女子便拔刀相向,与我们在后院厮杀起来。
这个时候,严春萍的声音突然响起,“娘,你叫她们不要伤了墨渊!若是伤她一毫,我绝不原谅你!”
洛天行本来很淡定,一听此言,满脸怒色,再也压制不了情绪,将面前的桌子猛然掀倒,花瓶和茶盏跌落于地,脆脆的碎裂声很是刺耳。
她回头怒骂道:“你这孽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违拗我的意思,你听好了,这月墨渊就是祸水,姓月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她亲自送上门来了,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有了洛天行这句话,她的下属们对我围追堵截,好像拿下了我,便能邀宠升职。此时,严春萍也加入进来了,每当我处于下风之时,严春萍便挡在我前面,气得洛天行脸红脖子粗,直接飞扑过来,要和我拼命!
这个时候,严春萍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绑我!”
我心领神会,立即将严春萍捉住,以剑抵着他,对众人吼道:“信不信我一剑结果了他?城主,据说你只有他一个儿子,若是他有三长两短,你这城主之位,怕也是坐得无趣了。”
洛天行的气焰一下子垮了下来,指着我骂道:“你不要乱来,你有什么条件,说就是了。”
我不慌不忙地说道:“很简单,先派一千人,去扫荡城中的梁兵,若一千人不够,再添。还有,那些敌军是如何入境的,城主你可得好好解释一下了。否则朝廷大军压境,你会被人当作叛党,一并处理!”
洛天行只得吩咐小丹,集中一千人,先出府抵御梁军。我拍了拍严春萍,他刚一张嘴,我就丢了一颗丸药进去,众人皆惊诧。
我笑道,“诸位莫慌,这是我特意研创的药物,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若无解药,公子便会五脏俱碎而亡。但是解药嘛,我还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只要我能活到四十九天之后,必然公子也不会死的。我所研制的毒药,都不会超过一个月,便能得到解药的。”
洛天行气得大骂我卑鄙无耻,又是骂严春萍,又是心疼,说坏了她的大事。既然对方已有了软肋,我与肖灵也不急着逼他们了。现在慌的,反而是他们。
严春萍倒是没什么表情,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但出此下策,也非得己。众人看着我与肖灵从容离开,一个个脸色如同阎王一般。要救一城之人,又怎能顾得太多?
我与肖灵骑马飞奔,回到县衙,此时洛天行派出的人马,已开始与梁军对抗。梁军可能也没有想到,一时没有防备,倒是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我与肖灵冲过重重包围,也解决了十来个梁兵,然而更多的梁兵从城内各处杀出来,真是叫人胆战心惊。肖灵已经派人给朝廷传讯,又让人告知横翠关的陈奇,希望可以施以援手。
肖灵为了保护我,也受了伤,敌军的血污也溅了我们一身。肖灵向我询问道:“月小姐,你真的,给那严春萍吃了毒药吗?”
我说道:“那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吓他们罢了。但洛天行什么都敢赌,唯独不敢拿自家儿子的性命做赌注。我虽然略懂制毒,但不屑为此,与其花时间制毒,不如花更多的时间,用来研制救命的药。”
我们回到县衙,县衙已经将人手都派了出去,与梁军对抗,孙县丞慌乱不已,说手底下的人,才不到一日,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梁军来势汹汹,只怕不出三日,就能将漆城变为无人之境!
夜深人静,我只是睡不着。在后院里,听着附近的厮杀与怒吼声,哀嚎声,洛天行派出了城中守备,还能勉强支撑一些时候。
不过,洛天行不会全力抗击梁兵,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我正在思虑间,忽然一个黑影跃过围墙,落在我面前。
我正待呼叫,那人连忙说道:“月小姐,是我。”
我定睛一看,这人可不是木青吗?我喜出望外,却又觉得诧异,问道:“我没有吹鱼笛啊,你怎么自己来找我了?”
木青说道:“月小姐,我受了主人的托付,必要保你性命无虞,如今漆城即将沦陷,我们五商派的人手,也陆续撤走了。我是最后一个,我要带你离开此地。”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这可不行,我一人走了,留他们在此,我于心何忍?”
木青说道:“梁兵入境,就算朝廷发救兵,也是三四日之后的事。到时候,漆城里只怕已不剩多少活口了。大丈夫当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木青,我不走,你自己走吧。我把这鱼笛交给你,你记得还给先生。若是我真的回不去,我也不后悔。”
木青挠着头,为难地说道:“月小姐,我不劝你,但我既然接了你这一单,就必定要有了交待。我带不走你,我便留下来,护你到最后。”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一向最重金钱的五商派,居然如此有江湖侠义,我劝道:“你不必留下来,你不是要和心仪的女子成亲了么?我这里的事,你就不用理会了。我若是自由身,自然肯走,但我是朝廷派来的人,又是将军之女,我不能负了朝廷所托,更不能丢了将军的脸!”
木青说道:“月小姐莫要再劝,我虽然爱钱,但也重义。我认定了此事,又怎会贪生怕死?”
木青说完,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我的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