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伫立当场,久久不语,整个人失魂落魄。
“沐允姐应该是掉进了这条泸溪河里,尸体都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胖子走到我身边,同样盯着河面愣神。
我抬头看了看演武崖,高度少说也有四五百米。
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就算师姐武艺再高强,恐怕也再难生还。
“胖子,我昏迷了几天?”我尽量克制住悲伤,只是声音还略显沉重。
他思索了一阵,掰着手指数了数,随即回道:“算上今天,五天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五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通过我对泸溪河流速的大致判断,这五天的光景,河水最多也就流出三四十公里而已。
按理说凭借婉儿强大的嗅觉,应该早就找到师姐的遗体了,为什么那么多天过去了依旧杳无音信呢?
心念至此,我不由得又问了胖子一句:“这几天里,师父和婉儿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没有!”胖子摇了摇头。
但眨眼的功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变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说沐允姐会不会被这河里的鱼虾......”
“住口!”我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狠狠地斥责了一声。
因为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不信,我不相信师姐的命运会如此悲惨,就连死了都留不下一具全尸。
见状,胖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才意识到刚刚的语气有点重了。
一直以来,胖子对我,那绝对是没得说的,就算我此刻再伤心,也不该把气撒到他身上。
“胖子,对不起,刚才我......”我咽了口唾沫,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胖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但没有跟我计较,反而一把搂住我的肩膀,顿时声泪俱下:“兄弟,你别说了,我懂,我都懂,咱们这就去找沐允姐,哪怕把这泸溪河翻个底朝天,我们也要把她找出来。”
此话一出,我们两兄弟再也忍不住,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我们哭了好久,眼泪都快流干了,最后实在是因为伤口疼痛难忍,这才停了下来。
稍作休息之后,我们暂时收起了悲伤,准备沿着泸溪河的下游搜索。
但是在行动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做。
“胖子,你有烟吗?”我沉吟了片刻,开口问道。
胖子知道我是不抽烟的,但眼下对于我的要求,他还是尽可能的满足。
于是他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车上还有半包,是那老东西抽剩下的,我马上去给你拿。”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只是回以感激的目光。
拿到香烟后,我学着师父的模样,抽出三支放在嘴里点燃。
随后我面朝河面跪下,把香烟稳稳的插在地上。
看到这里,胖子恍然大悟,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哎,我都忘了,那天以后,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祭拜一下沐允姐。”
说罢,他也在我旁边跪下,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
做完了这一切,我们收拾好东西,相互搀扶着便朝泸溪河下游走去。
我们一路上搜查的很仔细,没有放过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但直到天都亮了,我们仍旧一无所获。
好在我们才走出十几公里,就碰到了师父和已经幻化成人形的婉儿。
一看到我,婉儿不由分说的就趴在我身上,放声大哭。
我本来已经稍微调整好一些的情绪,随着婉儿的抽泣,再次崩溃。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过后,师父忍不住开口了:“小天,你的伤好些了吗?”
我缓缓抬起头望向他,几天不见,他一下就苍老了好多,面容看起来憔悴不堪。
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只能闪烁其词:“师父,你放心,我好多了。”
师父点了点头,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还真是怪了,我和婉儿都走了快一百公里了,怎么始终找不到丫头?”
闻言,我拉着婉儿,紧挨着师父坐了下来:“师父,婉儿一点都没闻到师姐的气味吗?”
婉儿抹了一把眼泪,肩膀抽动了几下,整个人坐的笔直:“哥哥,我闻到过,但是仅限于姐姐落水的那几十米的范围。”
“那下游呢?”我急不可耐,继续追问。
说到这个,婉儿显得更加的自责,声音也越来越小:“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师姐会不会就在水底?”我又问。
面对我的连续发问,师父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随即说道:“你说的,我早就想过了,我把演武崖下面的水底全部都探查了一遍,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找到。”
他话音刚落,便从包里掏出了一部沾满泥土的手机。
我定睛一看,那不是去年我送给师姐的吗?
我一把夺了过来,捧在手里,仔细的将上面的淤泥擦拭干净。
我想开机看看,却不能,被泡了这么长时间,手机已经彻底坏掉了。
没办法,我只能先将它收起来,等到回去之后再找人修一修,这是师姐唯一留下的遗物,我一定要保管好。
于是我先撕了一块衣角将它包好,再放到胸口的袋子里。
因为那里才是离我的心脏最近的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四个人又重新沿着泸溪河搜寻。
特别是在一些回水湾的位置,师父和胖子轮流下水,哪怕把河底搅得天翻地覆,也势必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天不遂人愿,我们在泸溪河徘徊了两天两夜,始终无果。
我本来还想继续寻找的,但是师父却劝我缓缓,先回一趟龙虎宗。
原因很简单,直到今日,师姐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七天了,今晚正是她的头七。
师父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替师姐举办一场简单的葬礼。
我想哭,却哭不出来,连师姐的遗体都没找到,那这场葬礼又是为谁准备的呢?
但不管怎么说,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师父此举已经尽了他自己最大的努力了,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师姐安心的离开而已。
对此,我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伤心欲绝之下,我顾不得其他人的反应,情不自禁的仰天长啸了一声:“师姐,你到底在哪?求求你快点出现吧,师弟想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