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那些经历在很大程度上颠覆了几人一直以来对世界的认知,故而只有伊达航嘟囔了句“真是难以置信”,他们很容易便接受了工藤新一讲述的这些事。
“所以,那些生物对此不满了?”
“显然是。”工藤新一点了点头:“总之,在很久以后,久到整个世界已经基本稳定下来,而祂们根本无从插手世界的正常运转之时;
那些生物才发现这里竟然脱离了祂们的掌控,并且默默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我不清楚祂们具体是怎样想的,想必是经过了多次尝试才最终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后面发生的事是我的猜测。那些生物必定不甘于此,于是想出一个办法。
这世界脱离掌控,是得益于世界意识的诞生,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世界发展到可以完全由自己运转的这种稳定程度。
反之,只要让它不再稳定,就能够重新取得控制的权力。
那些生物固然不能明目张胆做扰乱一个小世界的事,但在世界发展的过程中,总有能够为祂们所用的存在。”
“原来如此。”松田阵平喃喃道:“黑衣组织就是这么来的。”
“不可否认,更多的还是这组织本身的努力,那些生物提供的,更多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但偏偏自组织成立初期,甚至于乌丸莲耶最开始筹备建立组织时给出来的。
那时尚且幼稚的黑衣组织需要这些,而更重要的是,那些生物想必是吸取了这个世界的教训,直接通过这种手段,将组织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降谷零抿着唇。
直到现在他都憎恨着黑衣组织,而在听闻这些有关组织隐秘的当下,他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种近似于嘲笑的情绪——原来,你们也不过只是旁人的棋子而已。
“如他们所愿,这世界想必确实是被扰乱了。”萩原研二在一旁冷冷开口。
“从结果上来说,是的。”工藤新一点头,随即道:“但是,世界意识在很早之前就在防着这一点。
我不清楚具体是怎样操作,但的确有一部分原本属于那些生物的力量,被世界意识剥离出来,并安放在了一个人身上,也就是我。”
“简直像是什么奇幻小说。”降谷零忍不住评价道。
“啊啦,确实是这样呢,我在弄明白这一点的时候也相当惊讶。”工藤新一摊开手:
“我想世界意识在遴选的时候一定有意圈好了一定的范围,例如有能够跟黑衣组织产生联系的途径和理由;
足以看破黑衣组织设下的陷阱,能够跟同样想要抵抗黑衣组织的存在取得联系,诸如此类。
鉴于那时黑衣组织还不存在,世界意识一定采用了更为笼统的挑选方式,并最终选中了我。”
“最开始连自己都不清楚会选择怎样的存在吗?”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嘛,也是,否则那些生物大概很容易就能够发现被世界意识视为底牌的人是谁了。”
“想必是有这种考量的。”工藤新一说着,慢慢伸开五指,又再度紧握成拳:
“然而,随着黑衣组织逐步成长起来,世界也慢慢变得不再稳定,被世界意识选定的我,也就无法再继续安然度日。
我相信在此之前世界意识有帮忙隐瞒我的存在,只是后来,我被那些生物发现、继而被透露给黑衣组织这件事,也少不了世界意识在其中推波助澜。”
“是这样啊。沉疴到了无法加以掩饰的程度,自然需要早已准备好的特效药出场了。”降谷零若有所思道:
“这么说的话,只要在你的努力之下,黑衣组织被彻底铲除,这方世界所面临的威胁便会迎刃而解,且那些生物也将无法再插手此间之事。”
“是这样没错。而且我想,那些生物之所以在这方世界花费这么多的时间,除去是因为世界诞生了意识而成功脱离祂们的掌控之外;
恐怕也有着想要观察我们这些于这个世界中诞生的人的缘故,这点从祂们一直在给我们进行的这些游戏增加难度便可见一斑——
我最初设置的游戏里,可没有那样多的针对和为难。”
眼见着众人脸上尽皆露出了悟神色,工藤新一便重又提起之前的话头来:
“当然了,我还有一部分记忆处于消失状态,或许你们的也不算完整——毕竟,我不相信在我的设定之下,会什么都不对你们解释就直接将你们拉过来。
不过,将这处控制室炸毁之后,回到现实世界之时,我们想必就都会想起来了。”
“嘛,把炸弹修复到能够正常使用的状态并不困难,但是倘若要将这里完全炸毁掉的话,恐怕无法不伤及我们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松田阵平突然说道。
“关于这一点,我想不用太过担心。”工藤新一回道:
“既然是隐藏于你们的过去,‘另一种可能性’分支之上的炸弹,那么只要使用我的能力,再用萩原君做介质,就能够将炸弹移过来。
同样的,我们的安全问题,也完全可以在炸弹即将爆炸的那一瞬间,使用我的能力将我们一并移出空间去。
只是很短的一瞬,我目前所掌握的能力足够了。
唯独需要注意的大概就只有那些生物是否会通过这一瞬间的空间波动,找到我们身处的地方。
不过考虑到之后我们便会回到现实世界,而黑衣组织对世界的破坏程度还远未达到能让他们大肆影响这世界的程度,只要离开这里,我们就暂时安全了。”
“剩下的挑战,便是彻底清除黑衣组织,杜绝那些高维生物入侵属于我们的世界的可能了。”
*
“……小哀?”
只是走过实验室的门,并往里面看了一眼而已,昏黄的灯光却引得阿笠博士驻足,犹豫片刻到底推开了门。
少女抱膝坐在高背椅上,少见地没有看电脑,身前的书桌上也仅有一台台灯亮着,只是光线并未传出多远,便被黑暗这头巨兽一口吞噬。
实验室的门有些老旧了,在他的动作间发出咯吱一声响,宫野志保闻声看向他,却并未开口。
阿笠博士索性找了把椅子,在距离宫野志保不远的地方坐下,沉默着与她对视。
他清楚这些天他们究竟在忙些什么。
光屏已经许久不曾播放过任何画面,在图像彻底消失之前工藤新一他们刚通关一个游戏;
只是这次的传送并不怎样顺利,一向清晰的画面被扭曲成无数斑驳色块,连带着其中传出的声音也忽大忽小,根本听不清楚。
而这样的状态也不过持续了两分钟有余,光屏不多时便彻底暗了下去。
见此,工藤优作虽然并没说什么,眼中却显露出明显的忧愁之色来。
一路看下去,阿笠博士其实已经有所预感,工藤新一他们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反抗那些高维生物,只是真正看到时难免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后面一连几天光屏都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悬在空中,透明得几乎与后方景物融为一体。
但阿笠博士清楚,只要这光屏还存在着,就代表工藤新一他们还未成功脱困。
而他也明白,不止工藤夫妇,宫野志保他们一样也在等待几人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