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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5月25日,上海提篮桥监狱,这座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的阴森建筑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道里,人们生活困苦,饥饿成为了常态。

狗蛋子,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身体极度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踮起脚尖,勉强够到铁窗,透过那狭小的缝隙,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然而,那只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

晨风无情地吹过,穿着单薄夏衣的狗蛋子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像是寒风中的落叶一般。

他的脚踝上戴着沉重的镣铐,长时间的摩擦已经让镣铐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甚至因为上过刑可以看到骨头。

然而,尽管如此,狗蛋子仍然紧紧地攥着最后半块发霉的窝头,那是他留给兰姑的食物。

走廊的铁门突然哗啦作响,声音在寂静的监狱里回荡。

狗蛋子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知道,这是有人被带进来了。

果然,两个宪兵拖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那是周秀兰。

周秀兰的样子让人揪心,她原本为了扮演农妇而特意晒黑的脸,此刻却白得如同纸钱一般,毫无血色。

她身上的粗布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仿佛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然而,她的眼睛却异常明亮,那是一种绝望中的倔强。

“嘶——”当她看到狗蛋子时,她努力想要挤出一个微笑,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扯到了她身上的伤口,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姑!”伴随着一声呼喊,狗蛋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过去,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就被一旁的宪兵飞起一脚踹倒在地。

狗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并没有哭泣,而是迅速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个军官,同时嘴里还骂道:“狗特务,吃屎去吧!”

军官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小孩子会突然出手,被石子砸中后,他恼羞成怒,立刻抡起手中的枪托,准备狠狠地砸向狗蛋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秀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狗蛋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军官的攻击。

“他才八岁啊!还是个奶娃娃,你们这些畜生还是不是人,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周秀兰怒目圆睁,对着军官大声吼道。

独眼龙特务用刺刀挑起狗蛋子的破夏衫:“小赤佬天天在四马路卖报,老天才晓得给共党传了到底多少情报!”

刀尖如同毒蛇一般,缓缓地划过孩子胸口那狰狞的烫疤,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独眼龙咬牙切齿地说道:“去年腊月往咱单位里丢炮仗的也是你吧?”

那孩子瘦得皮包骨头,肋骨根根凸起,仿佛能数得清似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孩子,却在面对凶残的特务时毫无惧色。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特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嘴里还骂道:“操你祖宗!有本事杀了你爷爷!”

那独眼龙特务见状,顿时火冒三丈,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子,恶狠狠地朝着孩子扑了过去。刹那间,寒光一闪,狗蛋子的两根手指头被无情地砍断,鲜血四溅。

孩子的惨叫声在牢房里回荡,那声音撞在坚硬的石墙上,又反弹回来,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狗蛋子在剧痛中突然扯着嗓子唱起了卖报歌:“啦啦啦!啦啦啦!黄浦江边红旗飘——”

他的破锣嗓子虽然沙哑难听,但却充满了力量,那声音震得牢房的铁窗嗡嗡作响,仿佛要冲破这牢笼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歌声让特务们措手不及,他们被气得暴跳如雷,其中一个特务更是怒不可遏地掏出了手枪。

“砰——!”

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呼啸着飞了出去,擦着狗蛋子的耳朵,直直地打进了砖墙里。

狗蛋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盯着墙上新添的弹孔,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那两颗豁牙,嘲讽地说道:“打歪了嘿!您这枪法,还不如我撒尿准呢!”

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呼——呼——呼——”的一声声,牢狱外面仿佛催命一样尖锐的刺耳哨声。

“嘭——,”同时,震耳欲聋的炮声也响起了。

刹那间,灰尘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个传令兵像一阵风似的冲进牢房,满脸惊恐地大喊道:“共军到北站了!车等着呢!处长让半个小时内马上撤!”

独眼龙闻声,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扭曲,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兵,然后转头对着秀兰和孩子怒吼道:“给这对假母子一个痛快!”

说罢,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出半张《青年日报》,那支钢笔也顺势滚落到秀兰的脚边。

“写遗书!写你们被共党骗了!”独眼龙的声音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秀兰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既包含着嘲讽,又透露出一种开怀的情绪。

她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因为他们快要赢了。

你瞧,连狗都急了呢!

独眼龙恶狠狠的说:“我呸,臭婊子,你不写是吧?那让这小畜牲写。”

狗蛋子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别人都叫他狗蛋子。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像他这样的孤儿并不罕见。

然而,周秀兰却给了他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艹,你奶奶的,狗特务……”

此刻,狗蛋子被人强行按在一张破旧的报纸前,他那断了两根手指的手根本无法握住那支钢笔。

周秀兰见状,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用她那同样已经血肉模糊的手紧紧握住孩子的手。

周秀兰温柔地对狗蛋子笑着说道:“我们的狗蛋子也是有大名的,我们叫周向阳,姑姑教过你写自己的名字,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