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脑袋里轰得一声。
如果是一个从小残疾需要乞讨谋生的小女孩,怎么会写字?
怎么会故意在他的掌心写下这两个字?
老李有些坐立不安,在车站工作这么多年,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人贩子把好好的孩子弄残疾然后让他们在街道上乞讨。
那女孩脸上都是新伤,除了脏污的地方,能看出皮肤还算不错,之前是被精细养着的。
老李的心嘭嘭直跳,粗粝的手伸向办公室里的座机,刚碰到听筒,又缩了回来。
不行,如果打错电话,闹个乌龙,那他这份工作就没了。
他都快退休了,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事情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吗!
可是如果那真是个人贩子拐卖的孩子,他袖手旁观,他一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老李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观察一下。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办公室,仔细观察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到了中午,他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带走了小女孩和她面前的铁盒子,下午小女孩再出现,盒子里的钱已经空了。
老李心里咯噔一下。
还真是啊……
老李头也不回地回了办公室拨打幺幺零。
“歪?警察同志吗?我要举报这儿有人贩子!!!大大的坏!”
“滴嘟滴嘟滴嘟~”
警车的鸣笛声如同突如其来的风暴,打破了车站的宁静,尖锐而刺耳。
那个长着胡子的男人脸色骤变,眼中的狠厉瞬间被恐慌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从暗处出现,上前抓紧了向宝珠的手腕,几乎要将她的细嫩的肌肤捏出红印,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逃脱的希望。
“该死!”他看了眼一脸迷茫的向宝珠,低声咒骂,四处张望,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
警笛声越来越近,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几乎想立刻拖着向宝珠开着面包车走,但理智告诉他,那样只会更快暴露自己。
“疼……松开……不一定……不抓……我们。”向宝珠手臂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对人贩子说道。
那胡子男闻言神色稍微松动。
是了,这段时间风平浪静,警察或许不是来抓他们的呢?
他不能自乱阵脚。
正当胡子男心存侥幸,试图冷静下来分析局势时,第一辆警车已经呼啸而至,停在了车站的入口处。
车门猛地打开,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迅速下车,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寻找着目标。
老李快步跑上前简短说了几句指向向宝珠在的方向。
警察们迅速而有序地分散开来,形成了一张严密的包围网。
胡子男也注意到了警察的到来,他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他紧紧地抓着向宝珠的手腕,试图将她拉向身边的面包车。
但向宝珠却用那只人贩子并不知道她已经自行接回去的手突然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
“啊!啊!救!救!”
向宝珠异样的举动也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
向宝珠的这一声呼喊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紧张的气氛,警察们也立刻锁定了胡子男的位置。
男人拔腿就想跑,向宝珠用尽全身力气扯住了他的裤脚,胡子男狠踹一脚,再抬头时便发现,路人已经团团围住了满头大汗的自己。
他们迅速逼近,其中一名警察更是直接掏出了手枪,大声命令道:“站住!不许动!警察!”
胡子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面包车,又看了看远处正在向他逼近的警察,最终,他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抵抗,缓缓地举起了双手。
警察们迅速上前,将他牢牢地控制住了。
他们搜查了面包车,发现了里面藏着的一些可疑物品,包括一些用于控制孩子的药物和绳索等。
在向宝珠的指引下,警察们还找到了其他几个被胡子男控制的孩子。
老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欣慰。
退休金保住了!
孩子也保住了!
向宝珠被一起带回了警察局,她说话不大利索,便用左手写下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包括男女主被拐卖到哪个山沟沟里了也以“我半夜里尿尿听到坏人叔叔们聊天说的”这种方式写了出来。
随后,又把自己家住哪儿叫什么家里几口人写得清清楚楚。
警察根据向宝珠提供的线索,迅速展开行动解救被拐人员。
这场足以震惊社会的人贩子集团打击案件从这个小小的镇上开始,席卷全国。
向宝珠则被暂时安置在警察局,几个文职警察轮流喂饭。
这么懂事这么可爱这么聪明的小可爱竟然被天杀的人贩子弄成这样!
四肢除了左手全断了,舌头被割掉半截,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皮!
带几个已经被救回来的小孩去医院全身检查了一遍,医生叹息地摇了摇头说都是不可逆的伤。
气得几个警察恨得牙痒痒,忍不住想给拷起来的人贩子来几棍。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不可以。
只能等着法律制裁他们。
几天后,她的家人赶来,一家人相拥而泣。
向宝珠的父母感激涕零地找到老李,送上锦旗和大红包表达感谢。
老李红光满面地接下锦旗,红包就婉拒了。
一下子成了英雄人物,被工作单位表彰不说,电视台来采访,老李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她憨厚地笑着讲述整个过程,还顺带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普及路上如果看到这种小孩要多留几个心眼。
向宝珠认了老李当干爷爷,两家逢年过节也经常走动。
这都是后话。
见到宝珠以后,夫妻两人心痛万分,三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好在夫妻两人这些年一直有些积蓄,他们一边努力赚钱,一边走遍了全国各大医院。
向宝珠的说话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利索,但是在坚持不断的训练之下基本能慢慢说完整的句子了。
她的右手是没救了,但是双腿在一个名医的救治下,勉强能够站立,短时间行走了。
过程的痛苦,非常人可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