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她们撞见了一个熟面孔。
文贵人。
私通侍卫被沈璟之放出宫的那位。
此刻正纠缠在一户人家门口。
抬头再去看门匾,端端正正写着“文府”两个字。
“忠叔,求求你,你让我见爹一面,我只说几句话。”
“二小姐,您还是快走吧,老爷现在正忙着跟李大人议事,无暇见您啊。”
管家说完这话也是直接将人甩开,招呼旁边的小厮轰人。
这被皇上降罪的人,他们方家哪里还敢接济。
而且老爷之前便不同意小姐嫁过去,是二小姐执意。
为此,府上也闹腾了不少日子。
后来本以为入了宫,能断了二小姐的念头,谁知道二小姐在宫里又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
敢在皇宫里私通,他们老爷但凡还想要活命,现在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去出手救济。
二小姐还直接来他们府门口闹。
京都的耳目众多,这事但凡被哪家抓住了把柄,捅到了皇上面前,都是抄家掉脑袋的事。
说到这里,他也叹了口气。
可是那女子还是不依不饶,索性直接拉着对方胳膊跪了下去:“忠叔,求求您,皇上下了旨,现在京都里没人肯给我和弘郎差事做,我们实在走投无路了。”
“求父亲帮帮弘郎,我们只想要一条生路,今日过后,我们便远走他乡,再也不会回来叨扰父亲了,求求你了忠叔。”
自幼养尊处优惯了,她并不知道外边挣钱这么艰难,去给富人当丫鬟,别人嫌弃她老。
当婆子,别人嫌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原本绣一些针线活,还可以补贴家用。
但是后来发现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她们没有家,吃喝上也比不得以前半点,钱反而越来越少,缺口也越来越大。
她只能把最后希望放在文家....
可是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残酷的。
在朝中为官,即便行得正,坐得直,都避免不了被奸人所害。
更何况还是自己女儿有错在先,在皇宫里红杏出墙。
文大人但凡脑子没窟窿,都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舍去他们文氏全族的未来。
忠叔被缠的没办法,死活摆脱不掉,只好脸色阴沉下来,把话摊开来说,咬牙警告道:“二小姐!”
“你若是还有一点良心,还记挂着老爷的养育之恩,就最好现在离开,再也不要靠近文家一步。”
“您瞧瞧,现在多少人盯着文家,您是皇上降罪的人,整个京都谁还敢帮您?”
“别说救济您多少,但凡老爷今天敢让您跨进一步文家大门,明日朝堂之上,弹劾老爷的诉状上堂,接下来等着的,就是文家灭门的消息。”
文贵人落泪的脸突然僵住了,手不由自主慢慢松开了人影。
管家似乎也觉得自己说重的话,缓了几分脸色,继续苦口婆心劝道:“走吧,算老奴求您了,给文家留条活路吧。”
话说到这份上。
文贵人突然惨笑着瘫软在了地上。
哈哈哈....
跟着她的贴身丫鬟走了,亲生父亲怕她连累家里,把她拒之门外。
京都里以前的那些交好的姐妹人人对她避如蛇蝎。
想要找个做工的地方,也无人敢用,无人愿意用。
她是如何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的....
可是她只是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有什么错。
她到底错在了哪里?
太阳底下她望着天,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捂着胸口咆哮发泄哭出声。
苏南初跟沈璟之的马车便停在这里。
远远望着那边的人影,苏南初放下车帘。
心弦被拨动,但是却没有说出来任何话。
人这一生确实需要有追求自己想要东西的权力。
但是为之付出相应的代价,也是走出父母庇护该学的第一课。
图钱者去踩法律红线,便要做好东窗事发的准备。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然也要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
以最大的恶意去度量所有人,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同样,时刻以最坏的结果衡量自己的行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规束。
马车继续滚动,安安这几天在宫外疯玩,又是追鸡又是撵狗的。
性子野的收不住,现在一说回宫,倒是睡的安稳。
车辙的声音传进来,咯咯哒,咯咯哒....
突然,前边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马车停了下来。
“皇上,娘娘,是一个道士。”
道士?
这个时候,道士拦路做何?
苏南初一愣,随后放下孩子,两个人掀开帘子出去。
看清楚那个人,苏南初瞬间急眼:“他他他他....”
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就是他跟着他那个畜生师傅抓的她。
死和尚!
沈璟之也看见了,但是他的反应就比苏南初好很多。
那日的事后来他去查过,不少地方留下的痕迹明显,再加上....这小道士似是有意无意在给他送信....
他便也没有追究到底。
小道士也有点挂不住脸面,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腆着脸走过来。
直接塞过来一个什么东西,挤进女人手里:“给给给,之前我师父的事,是他对不住你,现在他已经死了,你要是想报仇,去地底下找他吧。”
苏南初低头看着手里的平安锁,有些奇怪,皱眉:“这是什么?”
看模样做工似乎有些粗糙,但是是个老物件,在现代的话应该能卖上钱。
小道士没脸直视她,侧着身子哼唧道:“有人让我转交给你的,你也不用问是谁。”
“她说,她希望你平安喜乐,此生无忧。”
“行了,赶紧收着吧,要不是我师父之前对不住你,我才懒得过来给你送。”
那件事说白了也赖他,是他那日撞见她之后,回去对他师傅说了此事,才给她招惹来的杀身之祸。
小道士说完就准备走,苏南初稀里糊涂的听着,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放人。
直接一把又把人拽了过来:“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到底谁送的,这玩意儿上不会有什么机关吧?你是想弑君还是谋害本宫?”
小道士瞬间面红耳赤,这天底下到底怎么长出来一个这样的人,还弑君,还谋害她,他嫌命长吗?
从对方手里把自己衣服扯回来,黑着脸道:“这就是一个平安锁,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吧。”
还有什么机关,有机关她还攥这么死。
看见对方死活不吐露,苏南初正欲进一步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