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川好像再次置身幻境之中。
原本他的心智坚定，并不会被花粉带入幻境。
只是当幻境制造出谢流宴消失的假象，加上他内心本就有心魔，于是给了幻境可乘之机。
沈妄川仿佛又回到了玄天宗的日子。
他费尽千辛万苦拜入师门，又在最初的选拔中对一人惊鸿一瞥。
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沈妄川并没有觉得气馁。
师尊不染尘埃，座下甚至连弟子都没有。
从那时起，他给自己定下目标。
每日晨起修炼，提升修为，下山历练，不断地夯实自己的心境。
他想离那个人近一些，想让自己的名字被对方看见。
同行的修士只当他疯了，为了修仙资源，连那位仙尊也敢惦记。
沈妄川并不解释，只是日复一日地修炼。
吸收灵气，拓宽经脉，将灵气在身体中运行一个大周天，最后彻底吸收。
靠着玄天宗给底层弟子最简单的修炼秘诀，他一步步从炼气走向筑基。
突破时一切水到渠成。
到了筑基期，沈妄川才感受到修为带来的变化。
他的眼界更加开阔，对灵气的感知也更灵敏。
这将他与其他的弟子区分开来。
同时因为他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就突破到筑基期，这也引起了玄天宗一些长老的注意。
没有经过别人的引导就能修炼到这一步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只要假以时日，所达到的修为未必会比他们这些宗门长老差。
个别长老甚至选择先下手为强，想要先宗门大比一步招收沈妄川为座下弟子。
到时候好好教导，在宗门大比上出一次风头。
要知道玄天宗 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它拥有的修仙资源绝对是一般小宗门无法想象的。
长老以及弟子除了在日常生活中接下宗门内的任务，去获得奖励。
还能走特殊的渠道，获得更加珍贵的天材地宝。
比如宗门大比，每三年才有一次，一些年轻的弟子会报名参加。
一旦斩获榜首，可以获得极品疗伤圣丹或者是上品灵剑，更有甚者，可以对宗主提出一个要求。
这样高的奖励，让无数的年轻修士趋之若鹜。
沈妄川获得这样的消息后神情思索，随后婉拒了那位长老。
前面的奖励他都不稀罕，但最后一条倒是可以试试。
沈妄川的眼里闪烁着微光，那是他对心中梦想的渴望。
后来在宗门大比中，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地夺得榜首。
在大殿之上，他没有要丹药或者是武器。
只是对当时一脸和蔼的宗主林霭提出一个要求：
他想成为仙尊谢流宴座下的弟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许多长老都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的野心，想凭借这次机会撬动这样大的人物。
仙尊是谁？是与掌门齐名，整个修仙界的战力巅峰。
甚至没有人敢赌，对方所展现出的实力究竟是不是全部。
正是因为谢流宴的存在，修仙界的大小宗门，对他们宗的人也是尊敬有加，从来不敢得罪。
沈妄川对众人的反应并不在意，他只是注视着坐在高位的谢流宴。
对方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睁开了眼，眸光清淡地扫了他一眼。
这是他们之间距离最近的一次。
沈妄川到底还是做到了自己最初的梦想，林霭在谢流宴的旁边耳语了几句。
他最终被收到了师尊门下。
这条路他走了五年。
＊
成为师尊的徒弟，那真的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哪怕后面物是人非，沈妄川仍然不曾忘记。
他们朝夕相处十几年，师尊会指导他修炼，教他剑法，也会抽时间带他历练。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下山历练就是为了除魔。
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魔修，而是真正的魔。
他跟着对方一路学习，才知道原来山下会有魔的存在，而这几年其出现得次数越来越多。
追根溯源，是修仙界与魔界之间出现了裂口。
几经探寻，谢流宴亲手将其封印。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回到玄天宗后，没多久的时间封印便被人破坏了。
时至今日，沈妄川依旧对孙青阳恨之入骨。
哪怕此后将其挫骨扬灰，他依旧难以忘记失去师尊的痛苦。
在他们回宗门不久，门内谣言四起，不少的人对他与师尊的关系产生怀疑。
哪怕他确如传言所说爱慕着对方，可师尊什么都没做，就应当承受小人的谣言吗？
沈妄川为了避免师尊的名声被无耻小人败坏，自请被逐出师门，彻底离开玄天宗。
也正因为这件事，他心魔渐深，终入魔道。
往事暗沉，哪怕是身在梦中沈妄川仍觉心口疼痛。
他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局，看着师尊皱着眉，叹了口气说‘你走吧’。
他步步走错，自以为远离对方这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不！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紧紧皱着眉，痛苦的回忆扑面而来。
那是极其痛苦的一天。
凡是修仙者都知道玄天宗的那位仙尊要亲手封印魔族入侵的裂缝，还修仙界一个永世太平。
为了这次封印，玄天宗准备了很久，无数的修士被派出，守在裂口附近。
只要一有异动，随时准备除魔。
所有人都相信仙尊的实力，就连林清霖也是这样。
他当时刚接任宗主，上任宗主也就是他的师傅林霭已经飞升上界，师叔又不愿被琐事束缚。
宗主的位置就落到了他的肩上。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谢流宴闭着眼专心捏诀，一道道繁杂的阵法出现在空中。
叠加，强化。
裂口处的魔族似乎感受到什么，它们怒嚎嘶吼着，眼前这名人类带给它们的威胁实在太大。
“封”
伴随着师尊清冷如玉石的话语落下，裂口被封住了。
沈妄川匆匆赶来便看见这一幕，他心口的大石还没落下，下一秒猛地瞪大眼。
“不！！不要！”
为了避免失败而伤及身边的弟子，谢流宴身边几乎没有什么修士。
最近也在附近一公里处。
这也因此给了孙青阳可乘之机。
借助系统的力量，他快速移动到谢流宴身后，在对方灵力几乎耗尽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恭喜宿主偷袭成功，夺得位面之子气运值！”
孙青阳顾不得听系统提示音，未免被人怀疑他借助移动卷轴快速离开了这里。
沈妄川拼命提升自己的修为，用了最短的时间瞬移到师尊身旁，却只来得及接住对方倒下的身体。
沈妄川因为灵力反噬而口吐鲜血，而梦境中的师尊一脸苍白，白袍染血。
看见他时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说了句‘你来了啊。’
沈妄川几欲疯魔，他想嘶吼却发不出声来。
为什么？这样的场景他梦过无数次。
为什么每次他都无能为力？
沈妄川安顿好师尊，血红着眼，一身杀气地去了玄天宗。
先杀孙青阳，再杀一切该死之人。
在构造的幻境中他完全丧失理智，杀穿了幻境的所有人。
硬生生地凭着内心的仇恨走出了幻境。
再度睁眼，便看到了一脸笑眯眯的无言。
对方一挥手，他便沉沉倒下。
师尊，如果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时你别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