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空气潮湿而沉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硝烟味。陆子骑着马,踏入这座被叛乱阴云笼罩的城镇。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门窗,只有零星几个行人匆匆走过,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安。陆子注意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甚至是敌意,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迅速躲闪开。这些目光像一根根细小的刺,扎得他心里隐隐作痛。
他勒住马缰,环顾四周萧条的景象,心中一片茫然。江南的叛乱已经持续了数月,朝廷屡次派兵镇压都无功而返,如今这烂摊子落到了他的肩上,他该如何入手?
一种深深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在这陌生而充满敌意的地方,他无比思念杜氏温柔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他知道杜氏一定在为他担心,但她却无法陪伴在他身边,分担他的压力和焦虑。他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杜鹃花的丝帕,那是杜氏亲手绣的,也是他唯一的慰藉。丝帕上还残留着杜氏淡淡的幽香,仿佛她就在身边。
陆子将丝帕紧紧地攥在手中,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心中的阴霾。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他肩负着平定叛乱,恢复江南安宁的重任。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城中最大的府衙。守门的士兵看到他身上的官服,连忙上前行礼。陆子出示了皇帝御赐的金牌,士兵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身穿官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下官刘知府,恭迎钦差大人!”他深深作揖,语气恭敬。
陆子微微颔首,“刘大人免礼。本官此行,是为了平定叛乱,还江南百姓一个安宁。”
“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刘知府殷勤地将陆子迎进府衙,“下官已备下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陆子摆了摆手,“刘大人不必客气,平叛要紧,其他事情容后再议。”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刘知府,心中隐隐觉得此人言不由衷,表面恭敬,实则暗藏心机。
“钦差大人所言极是,”刘知府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陆子沉吟片刻,说道:“本官需要了解城中兵力部署以及叛军的具体情况。”
刘知府连忙命人取来地图和卷宗,陆子仔细查看,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问道:“此处为何没有驻军?”
刘知府迟疑了一下,答道:“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叛军也未在此驻扎,所以……”
“所以就成了一个无人防守的缺口?”陆子语气加重,目光如炬,“如果叛军从此处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刘知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支吾着说道:“下官…下官会加强巡逻……”
陆子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刘知府,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道:“刘大人,带我去城防营看看。”
刘知府连忙答应,带着陆子前往城防营。一路上,他不停地解释着城防的部署,试图掩饰之前的疏漏,但陆子始终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点头,让刘知府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城防营的景象让陆子大失所望。营地里一片杂乱,士兵们衣衫不整,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打瞌睡,完全没有一点军营应有的纪律。陆子脸色阴沉,他走到一个正在睡觉的士兵面前,猛地踢了他一脚。士兵惊醒,看到陆子身上的官服,吓得连忙跪下请罪。
“这就是你们保家卫国的态度?”陆子厉声喝道,声音在营地里回荡,惊醒了其他士兵。他们纷纷站起身,慌乱地整理着装,但眼神中却充满了不服和怨恨。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陆子一番,语气傲慢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城防营撒野?”
“李副将!”刘知府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陆大人。”
李副将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行礼,他斜着眼看着陆子,说道:“钦差大人好大的威风啊,一来就扰乱军营秩序。”
陆子冷冷地看着李副将,说道:“军营纪律松散,毫无战备状态,这就是你治军的成果?”
李副将冷笑一声,“我们江南的军队,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轮不到我?”陆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是奉皇命而来,平定叛乱,你身为军人,却如此目无王法,该当何罪?”
李副将脸色一变,正要发作,刘知府连忙上前劝解道:“陆大人,李副将也是为了江南的安危着想,他……”
“住口!”陆子打断了刘知府的话,“我看到的,是玩忽职守,是尸位素餐!”他转向李副将,语气冰冷,“现在,我命令你,立刻召集所有士兵,进行操练!”
李副将轻蔑地一笑,“你的命令?我凭什么听你的?”
陆子没有理会李副将的挑衅,他径直走到营地中央,从一个士兵手中夺过一面战鼓,用力敲了起来。鼓声震天,响彻整个营地。
“所有士兵,集合!”陆子高声喊道。
一些士兵犹豫地站了起来,但大多数人仍然站在原地,观望着,似乎在等待李副将的指示。李副将抱着双臂,冷眼旁观,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陆子放下战鼓,走到李副将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李副将,你这是抗命不遵吗?”
李副将嘴角微微上扬,正要开口,陆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陆子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金光闪闪,上刻“如朕亲临”四个大字。李副将脸色骤变,这块金牌代表着皇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虽然傲慢,却也不敢公然违抗皇命。
士兵们看到金牌,也纷纷变了脸色,原本的轻蔑和不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惶恐。他们不敢再犹豫,纷纷站起身,迅速集合。
陆子看着集合完毕的士兵,心中并没有丝毫得意,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真正掌控这支军队,还需要更多努力。
“李副将,”陆子语气平静,“既然你质疑我的能力,那我们就来比试一番。”
李副将一愣,没想到陆子会提出比试,他心中暗喜,觉得这是一个羞辱陆子的好机会。
“你想比什么?”李副将问道。
“就比排兵布阵,”陆子指着营地外的一片空地,“我们各自指挥一支队伍,模拟攻防演练。”
李副将傲然一笑,“正合我意!”
陆子走到士兵面前,脑海中浮现出系统给出的最佳布阵方案。他根据士兵的特点,将他们分成几个小队,并详细讲解了每个小队的任务和配合方式。
李副将则按照自己的经验,简单地布置了一下阵型。他心中轻视陆子,认为这个文弱书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演练开始,李副将的队伍率先发起进攻,但他们的阵型散乱,攻击毫无章法,很快就被陆子指挥的队伍击溃。
陆子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命令队伍变换阵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他的指挥精准而有效,士兵们配合默契,攻守兼备。
李副将的队伍节节败退,士兵们士气低落,完全失去了斗志。
最终,陆子指挥的队伍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士兵们看着陆子,眼中充满了敬佩和信服。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弱的钦差大人,竟然拥有如此高超的军事才能。
李副将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书生。
陆子并没有理会李副将的难堪,他走到士兵面前,鼓励他们继续努力训练,保家卫国。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陆子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方,心中默默地想着杜氏。他知道,自己肩负着重任,必须尽快平定叛乱,才能回去与她团聚。
“杜氏,等我……”陆子轻声低语,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温柔。
夜幕降临,刘知府府邸的后院,一处隐蔽的书房内,灯光昏暗。
“大人,这陆子,不好对付啊……”李副将的声音低沉而阴郁。
刘知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的确……看来,我们得另想办法了……”
书房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在刘知府和李副将阴沉的脸上。檀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这个陆子,比想象中难对付得多。”刘知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原以为他只是个只会吟诗作对的酸腐书生,没想到竟深谙兵法,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副将脸色铁青,想起白天的演练,心中仍旧愤懑难平。“大人,那小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末将定会寻机让他颜面扫地!”
刘知府摆了摆手,“莫要冲动。如今他手握皇权,又有兵权在握,硬碰硬只会吃亏。需得智取。”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地方,本官经营多年,盘根错节,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想站稳脚跟,谈何容易?”
“大人的意思是……”李副将试探性地问道。
“这地方最大的隐患,除了匪患,便是粮草问题。”刘知府走到窗边,望着漆黑的夜色,缓缓说道,“如今正值战乱,粮草紧缺。我已暗中吩咐下去,延缓粮草运输,就说路途受阻。待到军中缺粮,士兵怨声载道之时,便是陆子焦头烂额之日。”
李副将眼前一亮,“妙计!到那时,他定会求助于大人,我们便可趁机提出条件,让他听命于我们!”
刘知府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不错。没有粮草,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待他羽翼被剪除,再寻个由头,将他赶回京城,这地方,还是我们说了算!”
与此同时,陆子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并没有休息,而是打开了系统界面。随着一阵淡蓝色的光芒闪烁,一份详细的地方资料呈现在他的眼前。上面不仅标注了当地的地形地貌、势力分布,甚至连刘知府和李副将的背景资料、人际关系都一清二楚。
陆子仔细地浏览着资料,目光停留在粮草运输的记录上。他眉头微蹙,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常。按照记录,粮草应该早已到达,为何迟迟未见踪影?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系统提供的信息让他对刘知府和李副将的举动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看来,这场平乱之旅,远比他想象中更加复杂。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大人!不好了!”一个士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子打开房门,“何事如此惊慌?”
士兵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孙寨主……孙寨主他……”
“他怎么了?”
士兵咽了口唾沫,“孙寨主……他带领匪众在城外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