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棘随即趴在灌木丛中,保险起见,朝死神龙所在的位置往前伸脖看去,却被灰叔的双爪轻轻推回去。
“真的不用太过谨慎,我们不会排挤你们……除了我们的那些乍乍呼呼、吹毛求疵的年轻恐龙们。”
在无情吐槽自己迁徒龙群一些恐龙后,蔚棘扭头看着草原上正在进食的植食恐龙们,有的吃得非常平淡和随意,基本碰上什么吃什么,有的明明自己种族的咀嚼能力不强,还放在嘴里多嚼几下,有的对自己似乎很爱吃的植物进行大吃特吃,搞得此生可能吃不到这些东西了。
“你们不留在这里吗?总得有个迁徒的理由呀。”蔚棘看完说出自己对龙群的看法,灰叔脖子往下沉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们来自另一个稀树草原,现在故乡旱季到了,河流枯竭,草木会变得稀少,如果滞留于此,将会爆发冲突,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可我们……我们植食恐龙不喜欢战斗,更擅长防御……”蔚棘不解地询问,土炮在远处听后不由得摇摇头。
“谁说植食恐龙不喜于战斗的,有时候我们可是比喜欢虐杀、以猎物的恐惧为乐的食肉恐龙还要危险。”
“哦?细说除了羊鹿在发情期勇敢得置生死为之度外,还有什么植食恐龙跟你说的一样呢?”
炼狂虽然话听上去有点不近龙情,十分冷漠,但话其中也算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土炮吞囗唾沫,正襟危坐道:“假如一直生活在一个稳定不变的环境,各族植食恐龙相处会很不错……”
“可是环境要是发生剧变,比如六月飞雪(不一定出现)、突如其来的旱灾、虫灾这些,那么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的恐龙会爆发争夺生存资源的冲突……”灰叔坐在灌木丛旁边认真讲道,听到这里蔚棘不禁把脖子往后缩。
“有的抢不到新鲜的草,连干枯的叶子也抢不到,眼下能吃的就只有尸体时,那么植食恐龙也会在生存压力下强行变成‘杂食者’,但这不能改变现状……”
炼狂微微皱眉,“在吃尸体前会尽可能让自己活,什么妻儿老母抛弃干净,等于将我们脑内兽性的自私和残暴释放出来,接着陷入更恐怖的自相残杀当中……”
灰叔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所以千万不要想当然地认为我们植食恐龙一定是好的,肉食恐龙就一定是恶的,说实话,除了那些为帮助我们而牺牲的跟随者外……我没在龙群里见过多少品格高尚的恐龙。”
蔚棘点了点头,憨憨地说道:“哦,我明白了。”灰叔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向自己的族群。
微风吹拂着林措尔的青草,草丝随风飘扬着,风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青草味。远处,一群群植食恐龙仍在低头进食,偶尔抬头对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似乎在为后面的迁徒积蓄能量和力量,又好像在奔赴刑场前一点点吃着此生最后最好吃的饭。
对迁徒的恐龙来说,迁徒不仅是必要的生存之旅,还是一个凶险异常的鬼门关,而鬼门关基本只有在体力和意志极其顽强的恐龙才能通过。
蒙混过去也行,可惜这种鬼门关是一年一次,躲不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死在路上的,还是会死在路上。
所以看上去龙群到了林措尔会在此逗留很长时间,实际是为迁徒筛选‘龙手’,增加龙群的数量,多一些原着恐龙的参与,那么在迁徒时碰上的危险就有了较多保障。
原本的迁徒龙群虽有数千,但质量方面有点差,鸭嘴龙类太多,蜥脚类恐龙只有三种,双爪有力可抓握的也只三种,角龙类只有一种。
不过后天会有一些新鲜血液加入并跟随,比如角龙类的一部分原着民绒花角龙和只有一根鼻角,但颈盾周围有利刺的戟龙、与洮河龙同属甲龙类且没尾锤的克氏盾龙及两种有尾锤的天镇龙和中国甲龙。
问他们为什么选择跟随,他们要迁徒的目的地刚好在迁徒路线上外,自身也需要龙群的共同保护,在这点上可谓是一拍即合。
除了一些族群首领呼吁一些当地恐龙加入迁徒队伍同时,其他各族恐龙则是各弄各的,对着草地狂吃,再不吃以后就可能没得吃了。有的恐龙吃饱了就趴在地上晒太阳,而他们中的年轻恐龙比如一些幼崽就相互玩追逐打闹的游戏,以释放自己旺盛的精力。
由于龙群大多是成年龙,所以很多幼崽是不分种族地混合在一起,有的甘愿背着几条比自己小许多的,在父母视线中四处逛逛,有的分为两方小阵营,只是幼崽的混杂程度令谁都分不清哪边是守方和攻方,最后两方撞在一起,将一些幼崽撞翻,当被撞翻的幼崽不再起身而是发出求饶声时,那么就算哪方赢。
成年恐龙们都趴在草地上,看着自己的孩子后代在嬉戏玩闹,不用太担心发生什么大事,因为他们的身心都很稚嫩,防御武器都还软,别说树皮,软嫩的蛤蜊肉都不一定弄破,它们追逐来追逐去,以及分成两个阵营的小打仗,纯粹是出于一种童稚的天真烂漫。
当然,这些都是有成年恐龙陪同下的,自家崽怎么会忍心其在玩闹中受伤呢?
只是幼崽中总会有个另类的,比如黑东和黄织的儿子,一条体色几乎全黑的满亚龙幼崽,他不仅离其他恐龙幼崽远远的,一见到其他恐龙幼崽带着友好和好奇的目光和神色走过来时,他就立即转身用背部对着他们,当他们靠得太近时,就用不容靠近的冰冷眼神瞟来,令形形色色的恐龙幼崽对他发出不满的叫声,最后跟其他幼崽组队。
黑东见此,有些无奈地用左爪捂着脸。黄织看到儿子这么孤僻,忍不住靠近并拉着他的小爪子,想把他往幼崽团中拉。可这个孩子对此没有任何兴趣,越是拉扯他,他越是狂叫,用两条小腿往刚刚的地方划动,显然不想与同龄同族异族幼崽有任何接触。
黄织最后也无奈地放弃了,松开爪子,让儿子回到自己刚待的地方。只是他没有继续蹲坐在原地,而是在周围跳跃、搬弄,直至他从一个石堆中翻出一枚形状特别的灰色石头。这石头酷似恐龙蛋,但比较巨大,差不多与他一样大。这条小满亚龙趴在石头上,从肚皮上感受着一种温暖而柔和的感觉,令他孤僻的心有了一丝涟漪。
只不过,当他趴在“石头”上一会儿后,又跳下来,对“石头”不断推动。在奋力推动下,“石头”向一旁的斜坡滚动,并发出轻脆的声响。他双爪捂着嘴,好奇地察看。只见“石头”在撞上巨石时竟然碎裂开来,除了蛋白蛋黄漫流外,还有一只成形的血红胚胎。胚胎周围已经开始被血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