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棱棱!”
就在朱安澜快要暴走前一刻,一只乌鸦扑动翅膀从天而降,落在他肩膀上,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清醒点,你要想为满城百姓报仇,就好好破了这个案子,把那魔头绳之於法,在这里胡乱发泄有什么用!”
这只乌鸦正是曾经坑过朱安澜一次的黑风大人,作为锦衣卫的高端战力,他自然也在出征讨魔的主力之列,而且作为飞鸟妖身,他是队伍里除了朱安澜之外看得最清楚的一个,自然明白他为何愤怒。
“黑风大人教训得是,是我冲动了。”朱安澜眼中的血色略略淡去,脑子也恢复了理智。
“走,进城!”
在朱安澜的命令下,众人飞身而下,到了他们这个级别,自身的速度已经快逾奔马,使用交通工具只是为了舒适和排场,但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两条腿更加靠得住。
可惜的是,任凭他们速度再快,也无法逆转时间,回到安远城还繁华的过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一片尸山血海的死城废墟。
在远处还只是闻到随风飘来的血腥味,可当站到了城门口,那扑面而来的腥臭,就像有人把一盆浓郁的血浆迎头泼了他们一脸,会自动往鼻孔里钻去!
踏!
朱安澜率先一步踏进了倒塌了一半的城门。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片真正的人间地狱!
满地残肢,尸积如山,流淌的鲜血凝固成一块又一块紫黑的斑纹,几乎把整个城池铺满,墙壁上到处都是飞溅状的惨烈血迹,就连城外的澜沧河,都被投进去的尸体堵塞了大半,河水为之尽赤!
当死亡达到一定基数,就是这世上最震撼人心的奇观!
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景象,令一群几乎站在西南武道顶点的大家都默然无语,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这一幕,他们还是感到深深的悲愤和震撼!
“太惨了!”
“这里死的都是普通人啊,那畜生,那畜生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良久,众人才愤怒地控诉起来,就连一直没个正行的黑风大人,都表现得异常愤怒。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就算以人为食的大妖,也会以吃饱为原则,不会进行如此规模浩大的屠戮,这可是满城百姓啊,就这么死于非命,朱安涛的行为,已经近似于真魔了!
“先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可以救援的……”
朱安澜深吸一口气,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凶光,恶狠狠地道,“然后,找到他,杀了他!”
“我要他为这满城的冤魂……陪葬!”
这一次,没有人再像往常一样大声领命,但从他们通红的眼眸和浑身暴涨起来的惨烈杀气,就能知道他们在心里都下定了和朱安澜一样的决心!
这样的魔头,决不能让他继续苟活于世,他存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大明朝廷的巨大威胁!
接下来的时间里,朱安澜等一行人分头行动,沉默地刨开所有可能存在活人的废墟,也只有宗师和半圣强大的体力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然而,让他们失望了,没有哭声,没有求救,所有空间里,都只有瞪着空洞眼神的腐烂尸骸,朱安澜强忍不适,检查了一下尸体,就摇摇头,彻底放弃了还能在这座城池中找到活人的指望。
“老四动用了某种秘法,抽取了一定区域内所有人的生机和临死的怨气,尤其是后者,这种力量类似毒雾,无孔不入,不用白费力气了。”
在约定的集合时间,朱安澜沉痛地下了结论,但胸膛中却像有一座火山在蠢蠢欲动,复仇的烈焰一旦喷发出来,能烧尽一切,“接下来大家勘察的重心转移到追踪他的行踪上来去,他逍遥法外的够久了!”
在他的严令下,众人再次开始拉网式的搜查,但没过多久,一道锦衣卫传讯的烟花,就从城池北面冉冉升起。
大明的城池,都是坐北朝南而建,以北方为最贵,往往是首府所在地,从风水学上来说,也是一城龙脉的龙眼所在,从信号弹升起的方向来看,那里,应该正是安远城城守府所在的位置。
不过就像城池的其他区域一样,城守府也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摧残成了一片废墟,甚至破坏得更严重,遍地都是尸体。
从其筋骨来判断,这些人生前都是武者,应该就是安远城的守备力量,毕竟是镇压蛮族的前哨,武力方面还是很充沛的。
但这些人明显都是在短暂的反抗后就不敌战死,甚至都没能给袭击者留下什么像样的伤痕,至少朱安澜没看到任何一具袭击者的尸体。
“而且,袭击好像是从城守府内开始爆发的?”
朱安澜看着地上残留的痕迹,若有所思,“总不能是内鬼吧?老四现在那个鬼样子,还会有人投靠他?”
他定了定神,把这些猜测抛之脑后,迈步走进了破败的城守府。
此地异状是一名半圣发现的,他也精通风水,直接就找到了阵眼。
在这里,众人看到了更多的尸骨。
城守府的正堂被巨大的力量推平,空出来的场地上,树立起一座完全以尸骨堆砌而成的临时祭坛,献祭自然早已完成,所有尸体上的鲜血都被抽干,只剩下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呆滞地望着天空。
“他应该是最先突袭了城守府,以武者的尸骸垒砌祭坛,召唤出异世界的魔物,然后以这里为起点,屠戮了整座城市,这应该也是献祭仪式的一部分。”
一位修行道术,精通各种禁忌仪式的锦衣卫宗师上前察看了一番,很快得出了结论。
“这就解释得通了。”朱安澜点点头。
以老四现在的情况,在大明已经人人喊打,在胡惟庸等人被干掉的情况下,没人敢继续给他打掩护了,也只有这些捞一票就跑的异界魔物才不怕被报复,会继续接受他的献祭和雇佣,代为效力。
“老子不管这些,老子只想知道,有办法揪住那混蛋的尾巴吗?”一位脾气暴躁的武宗喘着粗气问道,今天看到的一切,已经在挑战他生而为人的尊严了。
“且待贫道看看。”
道士凑在祭坛前,左右各转了一圈,才开口道,“祭坛上没有留下明显线索,但这座祭坛显然只是一个仪式的某一环,他八成还没达到自己的目的,应该还会继续献祭,我们只要找到离这里最近的人烟聚集区蹲守,他在消化完这次献祭的好处后,必然自投罗网!”
“还来啊?”众人闻言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