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朱安澜踏出开战的一步,但先动起来的,却是青川别业中冲出来的一群凶人,他们对视一眼,就悍然对朝廷的人马发动了袭击!
“咯咯咯……”看似最为娇柔的九尾狐聂九娘,赫然竟是最先发难的。
她攻击欲望强得令人发指,在一阵勾魂摄魄般的笑声中,场上所有修为不足的人,竟真的物理意义上被勾魂了。
一条淡淡的虚影与肉身分离,神情茫然,肉身则软软地倒了下去。
“强行神魂出窍?”朱安澜看得眼瞳一缩。
这一招看起来像是控制技,但他是过来人,太清楚神魂不凝练就出窍会有什么后果了!
可能一阵风,一声雷,就能彻底要了这些人的命,而且是魂飞魄散,比肉体上的杀戮更为凶狠!
唰唰唰!
人影一闪,万里独行裴中道已经冲入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群大开杀戒,刀光闪过,那些人的神魂只能看着自己脖子上一条细细的血线喷出血箭来,他们再想回去肉身,也只有一个死字!
“敢当着我们的面行凶,好胆!”
在其他凶人也准备痛下杀手之际,锦衣卫的两名半圣供奉率先反应过来,身形猛地一闪,双双出拳,强劲的拳风直接把一众黑榜凶人逼退回了原地。
这也正是朝廷的人区别于江湖好手的特点,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多剑走偏锋、以弱胜强的杀招,但堂皇、正大,能以势压人,自然不需要走什么歪门邪道了。
噗噗噗!
但让锦衣卫的高手没想到的是,这次露面的邪道高手个个作风极为残忍决绝,不光对敌人毫不留情,对自己也是相当狠,竟然在一个照面间,就纷纷用出了催伐潜力的魔道功法,一时间,漫天血雾飞舞,又他们吐出来的,也有被他们打伤锦衣卫高手身上喷出来的。
在漫天血雾间,只有两具魁梧的身影显现而出,毫发未伤,他们正是锦衣卫供奉堂出来的两位半圣。
两人赫然与陆炳一样,都是走硬桥硬马的横练路线。
严格来说,朱安澜自己也是横练起家,因此很清楚走这条路的人,很难出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暴毙早夭了,但活下来的那一个却往往是绝代凶人,往战场上一扔,就是妥妥的人形杀戮机器,这是大部分内练武者都比不了的。
轰!轰!
两人重重落地,身上衣衫四分五裂,只剩一些碎布挂在身上,面目鹤发童颜,但身上却完全被虬结的肌肉所占据,给朱安澜一种龟仙人的既视感。
邪道武者们的攻击,竟只在他俩表皮留下道道白痕,连破皮入肉都办不到,后续的阴毒花招,比如毒,比如鬼武术,自然也就没了用武之地。
但邪道武者的疯狂,还是令两人面色难看,喝道:“尔等不要命了?”
“嘿嘿嘿,被你们抓进镇抚司的诏狱也是个死,死得还惨,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搏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没错,纵然要战死于此,我们也能拖几个朝廷的鹰犬垫背,岂不死得其所?”
邪道武宗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朱安澜闻言不由苦笑。
这就是锦衣卫凶名带来的弊病了,平时自然能震慑天下,但碰到真正的狠人和这种绝境,却会加倍激发对方反抗的欲望,这时候就算朱安澜站出来说“投降不杀”,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了。
“好了,别看那些冢中枯骨的热闹了,十四弟,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朱安涛催促道。
“你说的不错。”
朱安澜点点头,缓缓把斩邪从刀鞘里拔了出来,刀刃和鞘口摩擦的声音,让人想到利刃划开血肉的刀鸣。
而朱安涛显然也不再藏拙,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老十四,就让你瞧瞧,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什么本事……万恶真身!”
嗤嗤嗤!
鲜血飞溅,瞬间染红了朱安涛身上的蟒袍,但却不是来自朱安澜的攻击,而是一根根由内而外生长出来的骨刺,撕裂了他的皮肉和衣衫,长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骨刺,交织成一件白森森的骨甲,在他的额头上,更是凝成一根巨大的尖锐毒蛟,甚至,在其身后,还拖着一条巨大的骨质巨尾,锋利如刀,不断甩动。
这一刻的朱安涛,整个人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人了,更像一条人形的毒蛟孽龙!
“应天寺,你抽走了我的龙气,让我再也无缘朱家的王位,但没关系,我另辟蹊径,以罪恶之力凝聚成新的龙身,比你们,比你们,甚至比父王都要更强大,我才是正确的!”
他满意地活动着自己魔鬼般的身躯,发出嚣张的宣言。
看得出来,他虽然一直以被宠坏的纨绔形象示人,但心底也压抑着自己的野心,此刻随着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解放自己的力量,他也不再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邪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宛如灭世的恐怖气息。
“四公子已经入魔了,拿下他!”
几名锦衣卫这边的武宗受了轻伤,暂时不想插手半圣的争斗,便想捡个软柿子捏捏,但众目睽睽又不好做得太明显,便盯上了朱安涛。
虽然他这劳什子万恶真身看外表是真的很唬人,但他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实在太深入人心,让人下意识就觉得他很弱,好几个武宗甚至半步武宗争先恐后地对他出手!
“找死!”
然而这一刻,朱安涛却是爆发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斗力,他像一柄人形的凶器,迎着攻击杀向了人群中,一身骨刺既是最锋利的兵器,也是最厚实的盾牌,寻常武宗的攻击竟都不能穿透分毫,只能任其杀戮,转眼就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嗤啦!
他徒手撕裂了一名闪避不及的半步武宗的躯体,然后拎着两片残躯,沐浴在血雨中,浑身上下血红一片,发出野兽般的狂啸。
“你们退下吧,他是我的。”
朱安澜看不下去了,挥挥手赶走了这些碍事的家伙,然后看着朱安涛,无奈道,“喂,四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你今天八成得死,但真的不考虑换个体面点的死法吗?这样子搞得血糊糊的……真是太恶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