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紧绷,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来,每一步都似踏在人心尖上,带起一阵无形的压迫感。
“皇兄不觉得自己举止不妥吗?”那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低沉又透着隐忍的怒意。
司柠心急如焚,忙不迭地解释:“陵哥哥,你别误会,我方才去送荣轩,在宫门外不巧遇到些麻烦。幸得殿下路过相助,才脱了困。”
司徒荣恒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她未嫁我未娶,你情我愿之事有何不妥。”他微微抬眸,狭长眼眸里挑衅意味十足,毫不避讳地直视司徒容陵的眼睛,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千层浪。
“殿下还请慎重!”
司徒荣恒却仿若未闻,上前一步,逼视着司柠,眼神里添了几分炽热:“司柠,本殿心悦与你,你瞧,我愿为你遮风挡雨、共享荣华,你若愿意,明日我便向父皇请旨赐婚。”
司柠被这话惊得后退几步,连连挥手,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殿下,我……”
她刚要开口严词拒绝,却不想司徒容陵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将她稳稳拉入怀中,力度大得好似要把她揉进骨血。
司徒容陵对着司徒荣恒怒目而视,声若洪钟:“皇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司柠,你想也别想!”
司徒荣恒却仿若没事人一般,刚刚还微微俯身带着几分戏谑挑衅,此刻直起身来,神色未改丝毫,只是那双狭长眼眸愈发幽深,像是藏着无尽算计的深潭。
他轻启薄唇,话语悠悠而出:“哦?感情之事,向来瞬息万变。就像你与沈小姐的婚事,也不是你能改变的事不是吗?”这话轻飘飘地落下,却如暗箭,精准戳向司徒容陵的软肋。
司徒容陵像是被触及了心底最隐秘的痛处,神色凝重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不劳皇兄挂念。”
司徒荣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是吗?那皇兄便拭目以待。”说罢,他潇洒转身,衣摆甩出凌厉弧度,阔步朝着宫门外早已等候的马车走去,那背影透着势在必得的笃定,让人莫名心生寒意。
司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待司徒荣恒走远,她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徒容陵,美眸中满是震惊与疑惑,急切询问道:“殿下说的你与沈小姐的婚事?是你与沛菡的婚事?”
司徒容陵见司柠这般模样,忙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试图用掌心温度安抚她的慌乱。
他直视着司柠的眼睛,眼神真挚而急切:“司柠,此事你无须担心,我自会处理。”
司柠却缓缓抽回手,神色哀伤,轻轻摇头:“我怎么能不多心,沛菡是我的朋友,她对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如今竟冒出这样一门亲事,叫我如何能坦然处之?”
司徒容陵抬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司柠侧身避开。
司柠缓缓抬眸,直直看向司徒容陵,那眼神里裹挟着浓浓的质问:“今日你去沈府就是为了此事?我且问你,你可曾与沛菡坦诚说明你的心意?”她柳眉微蹙,粉唇轻抿,压抑着满心的愤懑与委屈。
司徒容陵垂眸片刻,似在斟酌言辞,才低声说道:“沈大人忽染重病,朝局诡谲,沈家恐遭波谲云诡之难。
沈大人念及旧情,将沈小姐托付于我。当下朝中诸事纷扰,尚未稳定,我怎能贸然推诿?只想着待这风云稍歇,定会把沈小姐安置妥当。”
司柠沉默了,像是被这话梗住了咽喉,良久都未出声。
她贝齿紧咬下唇,唇色渐失红润,胸脯微微起伏,看得出内心正翻江倒海。好一会儿,情绪才稍稍平复些许,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那你如今究竟打算如何行事?沛菡她生性纯善,我是断断不愿瞧见她因这事伤心难过。”
司徒容陵上前一步,双手急切地握住司柠的肩头,眼神灼灼:“感情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我不愿将就,也不想你将就!”
司柠肩头微微一抖,挣开他的手,别过头去:“你说得倒是轻巧,沛菡对你一腔热忱,世人皆知。如今这般局面,她怎会不受伤害?”
司徒容陵剑眉紧蹙,额间隐有青筋跳动,他猛地一挥袖,袍角带起一阵风,决然道:“那本王现在便去沈府与沈大人与沈小姐说清楚!”说罢,长腿一迈,转身就要朝着沈府方向疾行而去。
司柠心下一惊,情急之下,伸手便去拉他。指尖堪堪勾住司徒容陵的衣袖,她只顾着阻拦,全然没留意脚下那几级雕纹石阶。
慌乱间,一脚踩空,身子瞬间失重前倾,惊呼还未出口,整个人就直直往下跌去。司徒容陵反应极快,手臂闪电般探出,稳稳揽住她的纤腰,顺势手臂一紧,用力将她整个人拉回自己温热而坚实的怀中。
夜色浓稠如墨,仿若一块巨大的绸缎将二人裹住。
司徒容陵垂眸,与司柠近在咫尺的面容撞入眼帘,她的眼眸像是藏了星子,此刻因惊慌而泛着点点水光,白皙的脸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染上红晕,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一缕缕扑在他的脖颈,热意顺着肌肤钻进心底,也让司柠的脸愈发滚烫。
司柠定了定神,回过味儿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他怀里,又羞又恼,双手抵在他胸口,用力想要挣脱,可司徒容陵双臂仿若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她抬眸,娇嗔地瞪着他,粉唇轻启:“快松开,成何体统!”
司徒容陵却仿若未闻,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炽热又缱绻,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喑哑,好似裹挟着夜的深沉:“之前无权无势,我不忍你跟着我受苦,彼时四面楚歌,我连自身安危都难以保全,又怎敢将你拖入那泥沼。”
说着,他微微收紧双臂,似要将她揉进骨血,“如今,即便豁出性命,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